江山如怒,峰巒如聚,山河表里潼關路……
大海之上,怒濤如山一般砸在甲板上,厚重的甲板發出恐怖的吱嘎聲,似乎在下一刻就會被浪濤拍碎。
“降尾帆——”
船長馬里奧聲嘶力竭,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聲音傳遞到船員的耳朵里面。
藍田縣的劉明亮跟張傳禮兩人雖然驚駭,卻抓著巨斧,砍斷了繩索,眼看著尾帆如同旗幟一般飄拂,兩人齊齊的低頭,尾帆上的繩索呼嘯著從他們的頭頂抽過,發出凄厲的尖嘯。
“小心,尾帆在轉圈!”
劉明亮一把拉住要站起身的張傳禮匍匐在甲板上,任憑尾帆上的繩索繼續如同鞭子一般抽過來。
粗大的繩索抽在一個裝滿清水的木桶上,木桶碎裂,劉明亮絕望的喊了一聲,因為他看到尾帆陀螺般的旋轉著向他壓了過來。
他的腳腕一緊,身體被人甩了出去,沉重的尾帆帶著桅桿重重的砸在他剛才停留的地方。
被甩出來的還有張傳禮,他們兩人被重重的撞在船舷上,在狂風中死死的抓著繩索不敢松手,暴雨夾雜著海水打在他們臉上生疼。
眼看著尾帆還在拖著桅桿移動,兩人想要去綁住尾帆,卻一次次的被風壓在角落里。
一個粗壯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上,她腰間纏繞著繩索,弓著腰頂著狂風暴雨一步步的靠近晃動不休的尾帆。
“韓秀芬,回來啊,危險。”
繩索鞭子一般抽在韓秀芬的身上,就聽她慘叫一聲,卻張開雙臂牢牢地抓住了繩索,然后再把沉重的身體撲在尾帆上,數次被狂風裹挾著尾帆抬起,又被她抓著主桅桿死死的壓下去。
劉明亮,張傳禮終于撲過來了,三人齊心協力的將尾帆捆綁起來,最后牢牢地束縛在主桅桿上。
不等三人喘口氣,又一道如山的巨浪迎面壓過來,巨大的帆船此刻跟巨浪比起來就像是一只螞蟻,艱難的迎著巨浪向上攀升。
帆船爬這座浪山僅僅爬了一半,就有下落的趨勢。
“啊——升三角帆!左滿舵——”
馬里奧歇斯底里的聲音再次傳來,劉明亮大叫一聲,松開了三角帆的繩子,只聽砰的一聲響,三角帆剛剛松開就被風灌的滿滿的,船頭此時正好側過來,正風變成了側風,大船吱嘎吱嘎的叫喚著沿著巨浪的水線橫著堪堪越過浪頭,然后就一頭栽進浪底。
“啊——”
劉明亮從水里露出頭,只喘了一口氣,就再次被巨浪淹沒,他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救生索不敢松手。
在這一刻,他微微有些后悔,后悔隨著這個該死的馬里奧走一遭歐洲,最該死的是還把張傳禮跟韓秀芬拉上一起找死。
等他的腦袋再一次從水里露面的時候,大船似乎平穩了很多。
馬里奧豬叫一般的聲音再次傳來——“抽水,抽水,艙內進水了。”
劉明亮艱難的站起來,抓著抽水機的木桿用力搖晃,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時候,韓秀芬那張大臉出現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拼命地搖晃那個該死的木桿。
“大臉芬,對不起!”
劉明亮眼睛里進了海水,淚水直流。
“馬屁亮,好好干活,把水抽出去我們就能活!”
韓秀芬的一句話,讓劉明亮酸痛的雙臂似乎又有了力氣,就更加賣力的搖晃木桿。
“用你的身體帶著木桿晃動,不要用臂力,練刀的時候你的教官沒說過嗎?
用雙臂揮刀你能揮幾下?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