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羞澀的朝兩個跟操同樣口音的女子憨厚的笑一下,然后就開始兇猛的吃飯……
單個一斤重的糜子饃饃被這個家伙吃了七個,大半鍋燉菜被他吃的一滴不剩,就算是湯汁,也被他用糜子饃饃蘸的干干凈凈,唯有那壺烈酒沒動。
“知道你沒吃飽,可是,不能再吃,再吃就把腸子掙斷了,坐下歇一陣子再走。”
小兵直挺挺的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打了兩個悠長的飽嗝之后,這才敢轉動腦袋,瞅著年長的青衣女子道:“姐姐,我爹娘他們咋走了寧夏了?”
年長女子把一件舊棉襖丟給小兵道:“六年沒有下過雨,延安還能活人嘛,不走,等著餓死啊?你只要記得你爹娘的名字,將來去寧夏鎮找,一定能找到的。”
幫小兵把棉襖裹上,小兵眼睛里已經泛著淚花,青衣女子的行為讓他想起了自己久違的爹娘跟兄長嫂嫂。
“關中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你們都亂跑什么呀。”
小丫頭的膝蓋跪在凳子上,身體趴在桌面好奇的瞅著這個長得清秀卻臟的看不成的同鄉。
“沒吃的。”
“啊?怎么會沒吃的?我家糧食多的吃不完,來的時候放在柴房的兩袋糜子被老鼠禍害,我娘就把臟糧食喂豬,
我娘還說,這點糧食值得什么,就被我爹打了一頓。”
三個人嘰嘰呱呱的在棚子底下說了好一陣子閑話,眼看著雪花又開始飄了,小兵就站起身道:“我要走了,回去晚了要被砍頭的。”
年長的青衣女子又拿來幾個糜子饃饃塞給了小兵,小丫頭卻從懷里掏出幾顆花花綠綠的糖給了小兵。
“好好地關中不待著,偏偏要去當賊寇。”
小兵的身子抖動了一下,慢慢爬上馬背,戰馬才開始動,小兵頓時就哇哇的大哭起來,轉過頭瞅著年長的青衣女子道:“姐姐,我不回去了成不?”
小丫頭立刻拍著手道:“回去受罪嗎?就留在這里,那些賊寇難道還敢找我家少爺要人不成?”
小兵聞言笑了,擦一把眼淚道:“我有幾個兄弟還在那邊,我想把他們都帶過來。”
年長的青衣女子搖頭道:“別干這事,想回家的自然知道回去,不想回家的你把他們硬給拉來,還會害了你,你就留著,別人的事情讓別人自己干。”
小兵翻身下馬,朝年長的青衣女子道:“我留下。”
小丫頭很是開心,朝遠屋檐下打瞌睡的云楊大喊道:“我活捉了一只小兵!”
云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隨口道:“滾蛋!”
楊雄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想了一下對云楊道:“我覺得其中大有文章可做,關中人就該回關中,你覺得我這個口號怎么樣?”
“兩軍對壘的時候,你要干這個事情?”
楊雄道:“兵不厭詐,所以,我覺得在兩軍陣前干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
“你還是多想想明天如何保證縣尊安全才對。”
楊雄冷笑道:“只要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縣尊就穩如泰山。”
第二天的時候,云昭如約來到了那面野豬旗下,這里已經有人搭建好了棚子,棚子里燒著旺火,雖然外邊寒風凜冽,這里面還算是暖和。
云昭抬頭看了自己的那面野豬旗良久,上面描繪的野豬模樣看起來有些面熟,仔細想了一下,才發現就是自家那頭大野豬年輕的時候,只是被人加上了一嘴的獠牙。
李洪基就坐在棚子里面,頭上那頂帶著紅纓的氈帽已經成了他的標志,身著藍衣,見云昭來了并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一雙虎目一直落在云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