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就站在棚子外邊,披著斗篷站在雪地里如同一尊雕塑。
云楊可沒有劉宗敏那么蠢,隨著云昭進了棚子,蹲在火堆跟前發現有滾燙的草木灰,立刻就掏出幾個紅薯埋進灰燼里。
云昭坐在李洪基對面,兩人相互打量了良久,才齊齊的拱手道:“久仰,久仰。”
“你占了關中,那里是我的老家。”李洪基的雙手極為粗大,握在椅子扶手上幾乎將扶手最前面的圓弧包裹了起來。
“關中也是我的家,如果追溯一下老祖宗,我云氏可以上溯到一千年前,所以,我占據關中天經地義。”
“延安,榆林,綏德給我。”
李洪基聲音低沉,有一種不容人拒絕的意味在里面。
“陜北不給!”
“那就讓出商洛道供我大軍穿行。”
“商洛道也不給!”
“既然如此,漢中我是否可以拿下?”
“漢中也不給!這么說吧,我當初給你們劃定的那條線至今還是有效的,線外邊是你們的,線里面的都是我的,我從來沒有跟人共享東西的習慣,這么說,闖王明白嗎?”
“好!云氏果然霸氣,既然你手頭的東西不肯拿出來讓我輩綠林好漢共享,那么,伏牛山并非你的地盤,你如今橫在這里是何道理?”
云昭站起身悠悠的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講究實力的地方,只要闖王的實力足夠,大可不必在乎云某,不論是陜北,還是商洛道,亦或是漢中,伏牛山,全都任憑闖王予取予奪。
哪怕闖王對藍田縣感興趣,也盡可拿去。
闖王之所以還要跟我商量,無非是拿不走而已。
既然闖王拿不走,云昭自然會得寸進尺,現在,我說伏牛山也是我的地盤,闖王意下如何?”
李洪基呵呵笑道:“大頭領這是只顧自己走路,不給旁人活路的道道啊,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
云昭嘿嘿笑道:“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你我都干了不少,此次云某只希望將闖王留在伏牛山一月,并無他意。”
李洪基道:“再有兩月黃河將會解凍,你以為憑借一條黃河就能保住洛陽,開封嗎?你保得住開封一年,難道還能保住開封一世不成。
本王屢次陷入絕境,屢次絕處逢生,這便是天意不絕我,你云氏如今逆天行事,就不怕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嗎?”
云昭笑了,站起身瞅著兩人中間的熊熊大火輕聲道:“你們痛恨皇帝,這沒錯,你們殺官造反這也沒錯,問題是,你們在干這些事情的時候能不能看看周邊是不是有狼群在環伺。
你想坐皇帝寶座,我沒意見,可是那個座位代表著什么樣的責任你懂嗎?
你不懂!
你只知道坐上那個位置將會權傾天下,將會富有四海,將會美女如云,你想過別的事情嗎?
如今紫禁城里的那個可憐的皇帝,他知道的比你還多,明明可以搬去南京,他為什么一定要死守順天府?
李狗兒,今天教你一個新詞——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僅僅從這一點來論,那個被你們稱之為昏君的人,雖然被你們逼迫的生死兩難,卻從來沒有忘記過在山海關外,還有一匹餓狼在窺伺這大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