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學的時候,吃的最多的還是糜子飯,每隔七天才有一頓豬下水吃,有時候是半個豬腳,有時候是一截豬腸子,有一次我分到了半個豬心,吃了足足三天。
至于雞蛋我從來沒有吃過,那時候我有一個心愛的女同窗,全給她了。”
張春瞅著小窗戶里面的十幾種菜肴以及饅頭,大餅,白米飯,多少有些感慨。
“這才幾年啊,關中人似乎就忘記了饑餓是什么滋味了,人人都以為這些食物是他們該享用的,縣尊,這不對,要警覺。”
云昭蠻橫的從那個胖的快要跟門一樣寬的廚娘手里奪過勺子,給自己的米飯上狠狠的澆了兩勺子肉湯,再把勺子丟給廚娘道:“抖什么抖?”
廚娘快要嚇死了,在廚子準備過來請罪之前,云昭就端著自己的飯盤離開了窗口。
“好的東西永遠都留不下來,壞的東西就能無師自通,明天就開會,把所有的先生都找來,我就不信了,富裕的生活養不出好人才出來。
是我錯了,我就不該把前幾屆的土匪們派出去打什么天下,他們就該全部留校,當先生!
從今往后,只要是他們人在玉山的,統統給我滾去授課!
否則,天下倒是打下來了,卻要留給一群蠢蛋來禍害。”
云昭的聲音很大,聽到的人自然很多。
這一夜玉山書院無人能入眠。
別人不能入睡的時候,正是云昭可以酣睡的好時候,所以,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天的大書房里靜悄悄的。
直到云昭處理完手里的文書,段國仁就在胳膊下夾著一本書對云昭道:“我的課要開了,就不陪你們說閑話了。
縣尊,書院的先生們應該都在等你開會呢,不走嗎?”
云昭搖搖頭道:“我不去!”
“還在生氣?”
“不是生氣,是失望。
都說生于安樂,死于憂患,這些人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我們現在還蝸居在關中呢,他們就已經認為我們已經到了歌舞升平的時候。
你去,告訴他們,我等著看他們的表現,嘴上說的我一句都不信!”
段國仁聳聳肩肩膀道:“也好,響鼓也需要用重錘。”
段國仁去了玉山書院,獬豸就把自己看了一整天的文書拿給云昭道:“白蓮教已經為我所用。”
云昭看了半個時辰的南京周國萍發來的文書后,搖搖頭道:“告訴周國萍,白蓮教即便是再有力量,也不是我們這群干凈人能利用的力量。
白蓮教,彌勒教,這些人只會出現在我們的滅除名單上,命她不可牽扯太深,否則有噬臍之悔。”
“有沒有改造這些人的可能呢?”獬豸猶豫一下道。
“沒有可能!
他們走的不是正常的道路,不是一條前進的道路,甚至連倒退都算不上,他們走的是邪路,走了這一條路的人,就沒有回頭路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是在用人的眼光看世界,而是被別人用他們的眼睛來替他們看世界。最終只能成為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這些人我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