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安靜的嚇人,只有微風吹過,畫舫上的鈴鐺響動的聲音。
李寬斬殺三百殺手,秦淮河上連一具尸體都沒有留下,沒有人關心尸體去哪里了,更沒有人關心這些殺手是不是還有僥幸存活的。
李寬從懷里拿出一方錦帕,輕輕的擦拭著橫刀。
自始自終,他都沒有挪過哪怕一步。
畫舫中,謝卿離的聲音響起,“西楚兄威武,我服了!按照先前的約定,我不會反悔的。”
嗆啷!
李寬還刀入鞘,拱了拱手,朗聲道:“還請把張柬之還給我,明日就會有人與謝兄接洽此事。”
一個身體修長的漢子,蒙著半張臉,在畫舫間縱掠如飛,脅下的張柬之崇拜的看著李寬,如同看著一尊神。
漢子恭恭敬敬的把張柬之放下,旋即飄然而去。
掌船的艄公立刻劃動扁舟,轉眼間消失不見。
畫舫上,謝卿離看著離去的李寬,忽然開口道:“三叔,您看此子如何?”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浮現,那是一位中年人,生的極其儒雅,頜下三縷長髯,劍眉星目,雙鬢如霜,精彩至極。
中年人淡淡的笑道:“此子若是早生二十年,天下間無人是其敵手,無論文才武功,幾乎都天下無雙,只不過我看不懂此子的本事到底有多高,明明刀劍加身,卻毫發無傷,就算是佛門金剛也不過如此。”
謝卿離不屑道:“佛門?一群沽名釣譽之輩罷了。以侄女看,這李寬之才,有帝王之姿,三叔覺得,我們若是支持他奪嫡,有多大把握?”
中年人啞然失笑道:“離兒,此事你就不要參與了,咱們謝家能傳承至今,不沾朝堂之事,就是祖訓,不然早就被人連根拔起了,別看五姓七望如日中天,比起當年咱們謝家也不遑多讓,連李世民都奈何不得,但是盛極而衰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早晚會倒霉的。
而且此子淡泊名利,從他的所作所為看來,他又立地成圣的意思,卻對那個位置沒有什么興趣,全力支持他的那位大哥,為此不惜把自己兩位最優秀的弟弟都拉入自己的掌控之中,讓他們沉迷于外道,無暇顧及那個位子。
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不是那些庸碌之輩所能比的。”
謝卿離嘆息一聲,遺憾道:“若是他能做皇帝,這天下還能太平好多年。”
“太平?”中年人搖頭道:“從來就沒有什么真正的太平,金戈鐵馬雖然沒有了,但是暗中的茍且之事,這些年你還見得少了?粉飾太平罷了。”
謝卿離舒展了一下身子,打了個哈欠道:“三叔,明日與李寬商討事情,三叔陪我一起吧。”
“理當如此!”
。。。。。。
李寬背著張柬之,小家伙這些日子雖然沒遭罪,但是早慧如他,耗盡了心神,也沒能逃出去,早就困倦不堪了,在李寬的背上,不過一會的功夫,就睡著了。
金陵別駕王渉滿頭大汗的跟著獨孤謀等人一路小跑,他做夢也沒想到,江南真正的主人,竟然跟楚王和解了,那么自己先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要知道這些前來調兵的,可都是當朝權勢最大的那一撮人......的子嗣,雖然只是小一輩,但是名聲在外,他也不敢輕易得罪,為了謝家主人的一句話,這一次幾乎得罪了滿朝勛貴,這讓王渉有些惶恐。
別駕的位子是保不住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牽連了家族,別說小命,一家老小也活不成了。
此刻的王渉,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跋扈,謙卑到了極點,恨不得跪下來給幾個大少爺**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