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與三狗子一前一后,走在崎嶇坎坷的山路之上,努力尋找小獵戶的蹤影,但他們沿著山路走了好幾里,卻怎么都見不到第三個人。
“這遭瘟的小獵戶,究竟跑到哪去了?”王二用衣袖擦掉腦門上的汗珠,嘴里嘟嘟囔囔地罵了起來。
“二哥別怪我呱噪,之前弄死了王獵戶,剩下一對孤兒寡母也就是等死了,若是真有深仇大恨,留著小獵戶在村里乞討,活得狗都不如,豈不是更讓二哥舒坦,何必非要把他也弄死?”三狗子也忍不住問道,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否則也不會淪落到給人當個打手,此時已經走得不耐煩了。
“休要胡說八道!”聽了三狗子的話,王二頓時拉下了臉,“獵戶父子該死還是該活,是我這等下人能做主的?這都是老爺和少爺的吩咐,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現在就滾回去,老子再找別人。問這問那的,還以為村子里就你一個敢殺人的閑漢?”
“二哥息怒,息怒,小弟沒別的意思,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以后還得二哥多多提點。”眼見王二發脾氣,三狗子連忙點頭哈腰地認錯,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王二繼續訓了幾句,把三狗子罵得狗血噴頭,可是耍足了威風,然后才心滿意足,繼續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有些偏西,遲遲尋不到小獵戶,兩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尋了條小溪喝了幾口水,又摸出干糧啃了起來,準備墊一墊肚子,然后趁著天亮,原路返回王家莊了。
反正小獵戶也不會插了翅膀飛走,今天找不到,明天再多約幾個人進山尋找好了。
三狗子吃了幾口干糧,又往溪水下游走了兩三丈,脫下臟得發黑的草鞋,將一雙大腳伸進清涼的溪水里,正當他想要招呼王二一道泡腳解乏的時候,身后的山林里突然響起了一聲悶響。
“嘣——”
這是弓弦振動的聲音。
緊接著,三狗子的胸口突然冒出一個血淋淋的箭頭,鮮血隨即涌出,迅速濕透了前襟。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又轉頭望去,只見身后的一棵大樹旁邊,他們尋找了半天的小獵戶正站在那里,冷冷地望著自己。
三狗子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的力氣都隨著噴涌而出的鮮血流出了身體,他想要開口呼喊,卻也只能發出低沉短促的嗬嗬聲,根本不成言語。
這邊的動靜同樣驚動了王二,他茫然回頭,剛好看見三狗子的身體緩緩栽倒在岸邊,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看見小獵戶從一棵大樹后面走了出來,再度搭箭在弦,對準了自己。
“媽吔——”王二驚呼一聲,轉身就跑。
方唐雙足站定,與肩同寬,雙臂用力開弓,肩肘放平,雙眼緊緊盯住王二的背影,調整呼吸,放箭!
白羽箭離弦而出,帶著低沉的風聲,迅速飛越了七八丈的距離,然后毫不停留地繼續向前飛去,沒入茂密的樹叢之中,就連方唐自己都沒看清這支箭究竟飛到了哪里。
“媽的!”方唐暗罵一聲,扔下獵弓,抽出腰間短刀便追了上去。
作為地主家的管家,王二平日里負責的就是欺壓良善,收繳地租這一塊業務,放在地球也算半個文職,體力根本不是強項,加之被嚇得魂飛魄散,腿腳酥軟,沒跑幾步就踉踉蹌蹌,聽見“嘣”一聲之后,當即一頭栽倒在地。
強烈的求生**告訴王二要繼續逃命,但他剛剛支起身子,便被方唐一腳踹在腰間,再度橫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