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的眉頭蹙起,因為葉朝的話充滿了對昊天的不敬,而她信奉的便是昊天。
“昊天造就世間萬物,世間萬物受著昊天的蔭澤而生存,這本就是蒼穹之下最本源的道理,且是大多數人的認知,而你現在的認知違逆了整個世間,很危險。”
葉朝笑著看向一臉冷冽的葉紅魚,說道:“你這是在提醒我?”
葉紅魚搖頭,道:“我只是不想讓你那充滿了無知的認知影響到黑黑。”
“那我問你,假如有一天,昊天讓你死你會去死嗎?”
葉紅魚沒有再看葉朝,因為這個問題很無聊,他們西陵之人皆是代替昊天的旨意而領導世間眾生,昊天又怎么可能會讓他們死?
不過在沉默間,葉紅魚也在問自己,如果昊天讓自己死,自己是否要死?
她的表情如之前一般冷靜讓人無法看出她心里真正所想,但葉朝發現,她握劍的手比之前重了幾分。
拿起馬奶酒喝了一口,摸了摸一臉疑惑的小麻雀,葉朝的心情變得很是愉悅。
一位騎著白馬的青年自漆黑的天穹中走出,他親身感受到了漆黑夜幕給世間帶來的寒冷與絕望,也感受到了自己在那夜幕之下真的會恐懼。
不過,他手中的劍卻還在滴著鮮血。
夜幕下早已沒有了野獸的存在,那么他劍上的血只可能是來自那些未能撤離荒原但卻堅強活著的荒人婦孺。
即使那里只有絕望,但是昊天的仁慈不會照耀被遺棄的荒人。
看著被冰霜覆蓋的山坡,他驅馬而沖。
寧缺很喜歡荒原,因為渭城就在荒原,他和桑桑經常騎著大黑馬在荒原之中游玩,這里有著太多太多讓他記憶尤深的畫面。
他指著荒原西南邊矗立著的一處大山說道:“那里便是岷山,是我和桑桑長大的地方,看見山下平原的黑點了嗎?那是大唐的邊關要塞渭城,我的家就在那里。”
莫山山聽著他那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話語,不禁對于他口中的桑桑好奇,一年前,自大唐流入大河國那張雞湯貼中的主人公也是桑桑。
不過,眼見就要進入魔宗山門所處的山脈,她倒是沒有多問這些。
“十四先生,此處已經快要接近魔宗山門所處的山脈了,我們應當小心。”
荒人大部分聚集在了左帳王庭與金帳王庭之間的草原,一些老弱病殘的荒人因為腳力傷病等原因,并沒有緊跟他們的步伐,有很多聚集在了魔宗山脈,但是他們依舊危險。
葉朝將一位死不瞑目的荒人老婦尸體掩埋在了深雪之中,又將簡陋木屋中的血跡清洗干凈,撿了些雪松木柴,于屋內升起一堆柴火。
小麻雀很乖巧地在葉朝肩膀上看著火苗,大黑慵懶地趴在地上看著沉默的葉朝與葉紅魚。
“這個世間從來沒有純凈的光明,我承認,即使在充滿著光明的桃山之上也依舊有著黑暗的影子。”葉紅魚一邊拿著一根細柴撥弄著柴火一邊說道。
當然,葉紅魚所說并不是在向自己身旁的男子解釋什么,只是她覺得那些荒人婦孺不該死,最起碼在沒有得到光明的引導之前不該死。
葉朝搖著酒囊,在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水聲之后,臉色有些失望地將酒囊透著木屋的窗戶扔了出去,而后才看向葉紅魚說道:“我剛才的沉默只是因為后悔沒有多給那個老牧民一兩銀子,要不我現在就會有一個裝滿了甘甜馬奶酒的大酒囊那,所以,你不用向我解釋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們西陵的人很無聊。”
葉紅魚手中的細柴應聲而斷,看向葉朝的眼神充滿了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