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開進園區內,簡單的問了問收費站的小妹,便直接朝大九湖景點駛去。
找了一家看著比較新的旅店,停好車,定了房間。也懶得先去看看房間的陳設,一個人趁著殘留的夕陽,往大九湖中心走去。
大九湖是由九個大小不一的小型湖泊和大塊平地組合成的高山平原。九個人工筑壩欄圍起來的水塘,不規則的排列著,映照著晚霞的殘紅與胡亂飄飛的白云,頗有一些仙湖的味道。
但他更喜歡中心那一道狀如棧道的小路。高出草地幾十公分,也有護欄。遠處有一株幾米高的不知名的樹,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很有一些亙古的感覺。
是的,明明很小的一棵樹,明明很年輕的一棵樹,卻在這種夜幕低垂群山環視的草原中傳遞出這種深邃而亙古的味道。
耳畔傳來輕輕的風聲,還有秋蟲的吟唱。更遠處,有一些人在高聲呼嘯著,表達自己的存在感。還有一些橘紅的或者慘白的燈光,表明這里并非一片凈土。
他站在那里,看著遠處那棵小樹,一動不動。
很難想象,一棵這么不起眼的小數,竟然站成亙古。雖然在有些寒冷的晚風中有些蕭瑟,但卻無時無刻不再彰顯出它生命力的強大。這種強大,又在黑色的孤寂中反襯著它的虛弱與不甘。
他折返來路。他不敢走近前,他害怕自己面對那棵樹子。
寒意侵襲,讓他打了一個寒顫。他加快了腳步。最后竟然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凍死了。
跑到車上,關上車門,點著發動機再打開熱空調,暖風吹出,他才覺得好受了一些。不知不覺間,眼角已經掛滿淚水,順著鼻梁兩側流下。他放下座椅躺下。然后不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聲將他從沉迷中喚醒。他慌手慌腳的打開手機,劉蕓的。打開接聽鍵,劉蕓有些責怪的問道:“怎么了?一直不見你回話?”
“沒什么。只是太冷了,才出去走了一圈回來。吃飯沒有?”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吃過了。嗯?那么冷嗎?你沒帶衣服?”
“帶了啊,馬上穿。沒事的。”他抹了一下眼角。
“嗯,快點穿上,一個人在外,可別感冒了。”
“嗯嗯。謝謝。我會注意的。放心好了。天氣冷了,你自己也要注意。”
“我在家呢,暖和得很,我媽也在家呢,怎么會有事?”劉蕓不知在鼓搗什么,有些含混不清。
“嗯,好吧。你還年輕,多注意一點沒錯的。不像我……”
劉蕓突然道:“你啊,總是那么多的傷感,那么多的莫名其妙的傷感。我都不知道我們倆究竟誰是女人。”
“呵呵,”齊格笑了一下,“我是女人。好了,沒事,穿衣服了。你早點休息。我也要去吃點東西。”
劉蕓有些不舍:“好嘛,穿厚一點,那上面海拔比較高,晚上也要蓋暖和一些。今天累了,就早點休息,別想太多了啊。”
“嗯嗯,知道了。拜!”齊格快速的掛斷了電話。他感覺自己眼角又開始濕潤了。他不需要、也受不了別人的關心。這一點,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時,他眼前又浮現夏琪的臉。那張幽怨的、卻仿佛面無表情的臉。他自己也分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是什么。只是覺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模糊。
天上的星星,若隱若現,恍如夏琪的表情和面容,總是那么難以捉摸。他下意識重新打開手機,卻發現,現在已經沒有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