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背著花紋的小野豬剛剛從母親的肚皮下鉆出來,肚皮鼓鼓的,嘴角還殘留著兩滴**,毫不客氣的拿長嘴拱一下云昭,大方的邀請他去喝甜美的**。
云昭謝過了人家的好意,禮尚往來的從懷里掏出一塊糜子饃饃遞給了小野豬。
大野豬騰的站起來,伸出長鼻子用力的嗅嗅云昭手上的糜子饃饃,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對,這才重新慢騰騰的爬下來,繼續哺乳另外幾頭沒有吃飽的小野豬。
云昭掰碎了饃饃一點點的喂給小野豬吃,小野豬吃的極為歡快。
“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人家的兒子……
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不太對頭,或者是我不太對頭,總之,是有一方出了很大的差錯。
小六,你說說看,到底是我不對,還是這個世界不對?
這半年來我一直在裝傻子,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一句話被人家當成妖怪給淹死,
可是不說話又不成,我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早就聲名在外了,如果繼續裝傻,我覺得我那個名義上的母親,恐怕也比我先傻掉。
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天生的傻兒子,想要活下去就只剩下彪悍一途了。
她不像你們的母親是真正的彪悍,你們即便是沒了父親,她也能把你們照顧的很好。
那個女人不成,她的彪悍全是裝出來的,只有在深更半夜她抱著我哭泣的時候,我才能從她的眼中看到彷徨跟凄苦。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那個寡婦的唯一希望,這幾年她過的很苦,總有人想要把他們的兒子過繼給她,美其名曰照顧我這個傻子,你說,我要不要變得聰慧起來呢?”
小野豬似乎沒有功夫聽云昭的廢話,剛剛吃完了糜子饃饃,糧食的香味讓他欲罷不能,所以,此刻,他正在舔舐云昭的手。
太陽慢慢升高了,青石板上變得越發的溫暖,更多的小豬吃飽了肚子,開始站在青石板的邊緣曬太陽,而那頭巨大的野豬似乎已經睡著了。
小野豬很乖,也很耐看,一個個蹲坐在云昭的身邊,一起對著初升的紅日思考生命的意義。
紅日頭是從玉山半山腰上探出頭來的,懶懶的掛在那里,有氣無力的,山谷間原本有一些淡淡得寒霧,見太陽出來了,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世界一旦變得光明,什么都被照耀的亮堂堂的,陰暗的心思被陽光蒸熟之后,世界就顯得非常的無趣。
山的那一邊還是山,只有一條豁口通向遠方,三轉兩折之后,也就被丘陵給遮擋住了。
山腳下的村莊炊煙裊裊,其實,這些炊煙并不能帶給人們什么好吃食,無非是一些稀薄的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冬日里,沒有多少活計要干,遵循忙時吃干,閑時吃稀的關中人絕對不會多浪費一粒糧食。
所以,這樣的早飯對云昭沒有任何吸引力……
大野豬身上其實很暖和,所以云昭就靠在野豬肚皮上,冬日的野豬身上很少見跳蚤一類的東西,玉山腳下就有好多眼散發著硫磺味的溫泉,洗澡洗的比人還要勤快的野豬自然比人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