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諷刺的話,中年人臉上出現不喜,眼里殺意一閃而過,片刻斂去,又是出現微笑:“帝國的官吏,從來都是講究公平的,只有要有道理存在,那一切都是公平的。我告訴了你所有殺你的道理,那自然這件處理就是公平的,旁人也沒資格置喙些什么。”
“這便是我的必要。”
沉默,如初的沉默。
雪花在高墻之上堆滿,地面的雪花卻已經融化,干凈的露出濕潤的青石板。本應該因為濕潤而出現的青苔,卻在白雪的堆積下慢慢腐爛,最后被白雪融化后化作的水流沖走,流到根本不吸引目光的某些角落里面,靜靜的將自己埋葬,不在世間發出絲毫響動。
林亦握著劍,決定不再廢話。
中年人望著林亦的動作,覺得好笑又幼稚,面對自己這般的修行境界,莫說眼前的少年只是初入離竅境界而已,即便是進入破障境界多年,在他手里面依舊也不過一合之敵。從前修行的時候,也聽過某位強者不屑四境的故事,那時候他不以為然,覺得四境強大。
到越過四境后才發現,四境之上的風景有多少,四境之上的三境又有多么廣闊。
四境如同帝國境內彎彎曲曲的河流,而四境之上的三境便是帝國邊緣的東海。殊途同歸之中,前四境雖然是那三境的基礎,但與東海比較起來,是真的不值一提。
林亦的動在他眼里真的毫無新意,在他看來也全無必要。四境之中的任何人面對四境之上的修行者,就會如同面對鴻溝難越的絕望。所以他搖了搖頭,束住手袖的臂鎧輕輕抬起,緩緩落下......
舉著劍想要朝中年刺去的林亦突然覺得身上重逾千鈞,像是背上了巨山般。毫無新意的撲通跪在青石板上,啪嗒青石板皆分裂成碎片粉末,單膝跪下變成雙膝跪下,任是他如何掙扎,那種浩然又綿延的力量壓在他的脊梁,壓在他的肩膀,壓在他的頭頂上,巍然不動。
仿佛天地間最強橫的東西壓在他的身上。
雪花受到干擾頓時亂起來,全無規律的在空中亂飄著。望著這場因自己而出現的無規律的雪花,中年人會心一笑,放下的手再次慢慢抬起來,只是從開始的攤掌變成了手刀......
漲紅了臉的林亦掙扎著抬起頭來,盯著那寬大的手掌做成的手刀模樣,他恍惚間覺得,在手刀落下的那刻,或許將會是他生命終結之末。他不為自己殺那群黑衣人而感到懊惱,也不會自己的生命感到絲毫惋惜,他只是悔恨在生命消逝前依舊沒能尋到當年西疆的那場戰爭背后的真相。
微微嘆息,握住劍的手緩緩松動了。
他看見手刀在下落,速度越來越快,像極了刑場上劊子手的大刀,而他則是那跪在刑場上的犯人,背上的罪牌已然落地,那把大刀也在落下......
手刀落下,生命還在!
他看得出來中年人有些吃驚,乃至于有些惶恐。
被中年人釋放出來的氣息干擾的雪花再次回歸了正常狀態,依舊經歷著由天而生,落于地面的過程,如同億萬滴重重的雨滴,直接落在了地面,無受周圍的風。
怎么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