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當年敢踏出桃源,我倒是會高看他守著的古禮,可他終究是沒有,那他在我眼里便只能是不堪的樣子,永遠都不會改變。”
曰白衣望著站起來的聶束君,心里不禁覺得好笑,但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心想,那是你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情,關我屁事,說句話,你還把我唬住了。
沒等書生再開口,三師兄居高臨下般看著他,說道:“君子雖死而冠不免,是你們這些守著那惡心古禮的人的罪惡。要不是你在太常寺待了幾年,今天我照樣能罵你!”
“在我看來,你和仝童有什么區別,應宗當年為了某些事情,一直守著那些承諾坐鎮帝國北境,雖然不是明面上,卻也在暗處抵擋了不少問心無愧殿修行者。”
“可你和仝童,一個不敢離開桃源,一個不敢踏出北樓。一個怕水,一個怕光。一個找個破亭把自己埋了,一個找個怪鎖把自己鎖了。”
說著說著,簡直義憤填膺,曰白衣臉色漸漸起了變化,逐漸難看,仍舊直直盯著聶束君,想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些什么話。
三師兄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應該這般怪你們,誰叫你們出不去呢?”
曰白衣沉默著,臉色居然逐漸放緩,似笑非笑地看著聶束君,說道:“看你的樣子,身體傷勢該是好得差不多了,既然沒事,那就趕緊滾回你的桃源去,別在外面晃蕩,六層北樓,真不知道你如何進來的。”
三師兄臉色怪異的看著他,說道:“怎么進來的,趁著夜深人靜,直接走進來便是……”
曰白衣問道:“直接走進來,直接走進來,你有鑰匙?”
三師兄回答:“當然有鑰匙,北樓這道門,當年就是我裝的,那把鎖也是我去南方打造的,怎么可能沒有鑰匙!”
曰白衣低著頭,想了想,手指在書卷上磨蹭,半響后揮手道:“該做的事情做完了,該說的話說完了,該養的傷勢也養好了,那你可以離開了。”
三師兄轉身,準備走下樓,轉念一想,朝曰白衣說道:“我回桃源了,曉白的事情你上點心,別讓他出事,也別讓他惹事,等找個時候,你回桃源看看,大師兄應該挺想見你的。”
曰白衣一揮手,輕起一道風,吹得燭火使勁搖擺,只聽見他說:“曉白的事情我可以幫你照料著,至于去桃源的事,就算了,出來好多年,沒想過回去看看。”
三師兄想了想,嗯了聲。
轉身離開,消失在樓道的黑暗里面。
曰白衣摸著書上面那幾個字,表情發生著極為迅速的變化,來來回回猶豫不決。
……
……
學宮有很多故事。
但真正能讓某些人感興趣的故事,也就那么一兩則而已。當年那位不曾見過的女學生,以及那該出現在北樓的書生行蹤,對梁興居來說是最好奇的。
那名女學生從軍揚名天下后,去了何處。
剛剛,林亦找到梁興居,還沒準備詢問景云要他詢問的事,就被梁興居拉著聽他說了個故事,是一名書生的故事。
發生在學宮,那這則故事自然有更深的意味。
梁興居眼瞳深邃,問道:“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