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樓高高而立。
于學宮諸多景色中本就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南山遍及假山真山,尤其是那座略低于北樓的山,是南山之最,故而常言的南山是指的那座山,卻也略低北樓。
西園平地的景色,百花爭艷讓人心生神往,流連忘返,但終究處于平地,擁有太多的凡塵之物,沾染世間太多的因果,因而一直供百姓們觀賞。
東湖一片碧澄,一望無際不見彼岸,低于平地,說是景色倒也不然,駐足停留者眾多,可真能入心者到底是少數。湖水清澈如何,湖水明亮如何,唯有那些能有心境者才可領悟。
東湖太高,又太低。
西園太雅,又太俗。
南山太真,又太假。
唯有北樓傲然,學宮百年來,唯開一道,以天下書籍入道成浩然,身具儒者氣運,乃世間絕無僅有的存在。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整座學宮四景,北樓該當是排在第一。
且是無可爭議的第一。
魏國那座書館。
秦國這座北樓。
是世間能修行者,能悟得書中奧義精髓的讀書人,最喜歡,最仰慕的地方,于是才有諸國書生前來學宮求學。
非是別處不可修行,而是此處能修行,更能悟道!
……
……
第六層依然靜謐。
書生與三師兄相對而坐,互相注視著彼此的眼神,領悟眼眸中應該潛藏的意思,狠狠抓住那重中之重,直截了當地砸將過去,維護自己心中的道理。
三師兄道:“我生于秦國隴西道,鄉中名門望族者眾,世間最敬仰的德高望重者,皆出自隴西道鄉中,耳濡目染,雖七歲修行,時辰有些怠慢,但一日合意,三日明物,一月離竅,三月破障,再用半年走到四境之上洞源,十年時間天命,又五年到達天命巔峰,雖不足五師弟,卻是世間少有。”
“我如何不驕傲?”
書生微微一笑,沉默地把手中的書合上,再是看著眼前人的眼神,說道:“聶束君,十年前,你就說過相同的話,沒想到十年后,你面對驕傲這道問題的時候,依然還是這般回答。”
“真是讓我感到失望。”
沉沉嘆息,表示著書生確實真的非常失望。
三師兄很是惱怒,再他眼里從不會有人失望,哪怕是那兩位老師,也從未對他失望過:“曰白衣,君子雖死而冠不免乃是古禮,不管你如何說,那都是古禮,不是我的驕傲……”
書生曰白衣打斷三師兄的話,臉色怪異地看了他眼,說道:“君子雖死而冠不免,不論你如何反駁,那都是你一直遵循的害人的驕傲,聶束君,我勸你好好跟著你兩位師兄學學,尤其是你二師兄……”
話還沒說完,三師兄站起來,怒目而視,尤其聽到二師兄幾個字,簡直像是砸鍋了般,眉頭緊鎖,眼里滿是不屑:“你把他跟我比?還要我和他學學,不就是如你這般守著那些陳舊的古禮而已,有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