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又搖頭,木蘭眼睛睜大說:“我念給你聽,是這樣的……”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嗯,好聽嗎?”
趙旭點頭說:“是,原來,你的名字都是詩,詩就是你的名字。”
木蘭很開心的笑了起來,趙旭在朦朦朧朧之中,又看到了她嘴角的酒渦。
這時寶兒來了,但是兩手空空如也,一臉無奈,他沒理會趙旭,對著木蘭說:“姐姐,娘兇我了,讓我叫你趕緊去歇息。阿耶說,那些炮仗點燃多了,會驚到牲畜。”
木蘭聽了“咯咯”的笑了起來,對著趙旭說:“你等一下,我給你送幾件衣服來。你也不能在這過夜,晚上結霜,很冷的。”
木蘭和弟弟走了,趙旭站在那里,心想這木家的主人也是個有學識的。
木蘭念的這首詩是前唐李白所做,趙旭卻也知道。詩名為《江上吟》,全詩為“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美酒樽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興酣落筆搖五岳,詩成笑傲凌滄洲。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剛剛木蘭只念了前面的一句,后面那一句因為有一個“妓”字,她就沒繼續。
不過,趙旭想,木蘭的父母應該是取其意境,也因為本身就是姓木,才給女兒叫了這個名字的吧?
“‘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道理其實都懂,可是做到的又能有幾個人?”
趙旭正在想,從前面過來了一個粗衣婦人,看樣子是木家傭人,她也不說話,將手里的衣服遞給趙旭,示意跟自己來。
看來木蘭是將趙旭的情況給她父母說了,這么晚,她的父母當然沒有必要讓女兒再來給一個陌生且不怎么知道來歷的人送什么東西。
木家雇傭了很多長短工,這婦人將趙旭帶到了一排房子那里,指了一下,趙旭見屋里都是下午在后面干活的人,只是沒有陸豐他們,想著陸豐這些護衛自然是不會住在這里的。
接著這女人又指了一下,趙旭看過去,還沒有看清楚,這女人卻徑直的走了。
趙旭看看自己的模樣,心說難怪,人家不跟自己說話,可能沒有鄙視自己,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趙旭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知道那個婦人最后指的地方是沐浴的地方。
木家雇人多,每天和牲畜打交道,身上難免有味道,經常洗浴就在所難免,他想了想,轉身回去,將自己帶的東西放好,然后才拐回來去洗浴。
洗完了之后,趙旭將早就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扔了,換上了那個婦人送來的。
這身衣服雖然不是新的,但是貴在干凈,穿上很合適,還暖和,接著他出去,到灶臺那里抓了一手黑,很仔細的將自己的臉涂抹了一下,覺得讓人一下子辨認不出自己原本的樣子,這才住手。
住宿的屋子里,有人已經睡著了,有些人還說著閑話,趙旭找了個地方躺下,火炕燒的很熱,因為沐浴完了渾身舒坦,沒一會,就睡著了。
年關已近,生意也已經歇了,據說午后長短工就要領工錢過節,因此早晨起來除了當值的,都外出閑逛去了,趙旭隨著大家吃了飯,自覺的去喂食牲畜,有一會他似乎看到木蘭的母親在前面的樓上往自己這邊看了幾眼。
趙旭心想,人家不來問自己,其實是在暗中觀察。
自己那會不是說,到了綏州后想找個地方當差干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