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你朋友來看你了。”
許氏將門推開,柴芳正趴在地上。
地上擺著漿糊,篾,紗紙條等物件,她很認真的用紙刀裁布,居然是在做風箏。
“姨娘。”
見姨娘進來,柴芳抬起頭興致缺缺,可當她的目光順著李荊棘身后,落在李瑜身上,立刻雀躍起來。
“小瑜子,你怎么過來了。”
柴芳丟開紙刀,竹骨,立刻跑過來,拉著李瑜的手,兩個稚童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
主要是柴芳在說話,她似炫耀般的給李瑜看了她做的風箏,又約定等些日子,兩人一塊去田里試飛。
李瑜連連點頭,哪還有半點在長輩面前的機靈勁,只知道望著柴芳傻樂呵。
“對了,這些桃果是家里剛熟的,特地送些過來,給柴員外嘗嘗鮮。”
李荊棘看了半天,才想起,將手里的果籃托付出去。
“柴員外身子不好,我可否去瞧瞧?”
這一趟的目的主要是讓李瑜見到自己的小青梅,可聽說柴員外病了,李荊棘又不免想去看看。
在他印象中,柴員外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會忽然病的不能出門了?
而且,他感覺這次來柴家,雖說表面一切如常,但氣氛里,總有種說不出的怪誕感。
“也好,你隨我來。”
許氏并未拒絕,留兩個小家伙在房里自己玩耍,她帶著李荊棘來到主屋。
“老爺,李家二郎想來看看你,你見是不見?”
隔著紙窗,許氏問道。
“咳咳,讓他進來吧。”
屋里傳來急促的咳嗽聲,柴員外的嗓音有些沙啞。
許氏推門而入,柴員外正躺在床上休憩。
七月天,正是盛夏時節,南山村酷暑難耐,行人大都短打扮,可柴員外卻裹著厚厚的棉絮,很是畏寒。
“柴叔,您怎么......”
李荊棘面色錯愕,短短幾個月不見,柴員外判若兩人,本是春秋鼎盛的年紀,精力旺盛,可如今卻面容慘白,枯槁無肉,儼然像個病入膏肓之人。
“出去!”
柴員外面容肅穆,喊了句:“我與李世侄說幾句話,你不用在一旁候著。”
“老爺,您身子不好,若有什么不適,我在側也好第一時間照顧您。”
許氏站在原地,并未拔步,似乎不愿離開屋子。
“出去。”
柴員外以手撐床,勉強站起,花了很大的氣力才重復了這句話。
兩人對峙約三息時間,許氏主動服軟,向柴員外,李荊棘做了個萬福的姿勢,轉身離開。
柴員外和發妻恩愛半生,本該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仙眷侶,卻忽然納了個妾,按理說,這許氏能讓柴員外做出這么大的改變,兩人感情應當極好才對。
可眼下,柴員外似乎并不喜歡許氏,反倒有些抵觸和厭惡。
還真是怪事一樁。
李荊棘心里越發疑惑,但嘴上卻沒有貿然詢問。
“這人活一世呀,草木一秋,明明還有這么多想做的事,怎么就快活到頭了呢。”
柴員外扶著床欄,自嘲笑道。
“柴叔,您的病當真有如此嚴重?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癥?”
李荊棘忍不住問道。
“絕癥,無藥石可醫了。”
柴員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對究竟患了何種重疾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