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出現,讓書院外嘈雜的討論聲頓時熄火。
陸圖南目光如游隼般銳利,巡視全場,將氣氛變化盡收眼底。
見全場自覺噤聲,陸圖南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諸位學子,今年童生試考便要開始了。”
“依舊是老規矩,本府今年錄取名額三十位,我等奉命取才,秉承乾元皇帝諭旨,為國選士。”
“諸位盡可放心,朝廷絕不會疏漏人才,只要有真才實學....”
........
陸圖南說了一番老生常談的套話,大都是一些勉勵之詞,以及拜謝朝廷的言論。
說完后,便有衙門吏員上前,告知童生試考的規矩。
童生考的院試階段,會連考三天,主要的考科包括經綸,詩詞,賦文等眾多方向。
試考期間,不可隨意走動,每人單獨一處隔斷的窄間,兩邊都砌了石墻,以防出現偷窺的行徑。
衙門吏員們尤其說了,嚴禁舞弊,但凡發現有作弊的,便是杖責三十棍,五年內嚴禁參加會考。
若是造成后果影響嚴重,甚至會發配充軍。
眾多學子在書院前,安靜的聽著這些規矩與訓誡。
李策之早已熟知了考場規矩,自然沒耐心再聽一遍。
偏偏還打斷不得,只能聽吏員長篇大論。
百無聊賴之際,他不禁打量著四周學子的面色。
在童生試考將開之時,學子們也神態各異。
有人胸有成竹,目光堅毅。
有人左顧右盼,心頭忐忑。
更有人臨時抱佛腳,雙手合緊,禱告神佛。
當他的目光掃視到正南處,一個參加試考的童生,令他微微一愣。
只見那人的頭發已經白了大半,形態佝僂,儼然是個四五十歲的老人。
讓李策之忍不住停下目光,并不是因為他的年紀大。
事實上,所謂的童生試考大半參加的都并非童子,有人考十年,二十年不中,有了孫兒還繼續考秀才功名的比比皆是,早已見怪不怪了。
真正讓李策之感到詫異的,是此人的狀態。
他眼窩深陷,膚色蠟黃,顯得精神極為萎靡,整個人瘦的如一條竹竿,隨時可能倒下去。
其他學子,不論家境如何,來參加試考,總會穿的體面些,再不濟也得配一身長袍。
偏偏此人,穿著一身粗麻布衣,不知多久沒換過了,瀝青色的色彩都被污穢所濁,黑的發亮。
在眾多干凈體面的學子中,這位中老年童生自然是顯得鶴立雞群,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趙兄,此人是誰?打扮好生奇怪。”
李策之壓低聲音朝身旁的趙瑞祥問了一句。
“這人?”
趙瑞祥明顯認識,瞥了一眼,似有些憐憫的道:“一個很可憐的老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