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由遠至近傳來的詞曲聲,那道身影逐漸迫近。
女聲凄婉,如泣如訴,讓人心頭發毛。
“斜插犀梳云半吐。
檀板清歌,唱徹黃金縷。
........
望斷云行無去處。
夢回明月生春浦。”
這闕詞文,似乎是在訴說一對戀人相戀的情詩。
上半闕用的是女子的敘述角度,娓娓道來。
而下半闕,則是用男子的口吻,將一切說盡,癡戀纏綿仿佛都是是一場夢。
這熟悉的女人嗓音,讓徐達頭皮發麻。
盡管常逛醉仙樓的他,曾多次盛贊彩衣姑娘歌喉無雙,可此時,聽到凄婉的聲音,只感覺口齒發寒,大難臨頭。
他雖是世家公子,也聽聞過許多鬼祟志怪的事情,但自己遭遇,還是頭一遭。
尤其是,這艷鬼煞氣深重,明顯是專門害人的惡鬼。
“李兄,怎么辦,怎么辦?”
徐達說話都有幾分哆嗦了,連忙開口問道。
“徐兄,別慌。”
李策之盡量讓自己心情平復些,有父親庇護,縱然她是難纏的惡鬼,也不需懼怕她。
“吱呀。”
木門被緩緩推開,夜幕之下,站著一襲紅衣的彩衣姑娘。
平日瞧著水靈的女人,此刻的面目,卻只剩下瘆人和可憎。
“天下男人,都是負心漢。”
彩衣姑娘笑著,目光已望向了蜷縮在角落的冤鬼。
“王郎,你不是與我恩愛歡愉,甘愿為我死,為我做盡天底下的惡事嗎?”
她臉上帶著笑容,聲調俏皮。
若不是李策之等人,知曉這是只惡鬼,怕是會認為這是癡情女人問候情郎一般的打情罵俏。
“放過我,放過我......”
冤鬼書生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果然......男人的話,沒一個能信。”
彩衣姑娘笑著,眼眶卻留下了眼淚。
她的眼淚,是鮮血的模樣。
緩緩流淌下來,讓一張好看的臉頰上,多了兩行血淚,很是可怖。
“他是冤鬼,只想投胎,你為何要日夜奴役他?”
李策之壯著膽子站起來,質問一聲。
彩衣姑娘的目光,挪到了他身上,略帶神經質的掩嘴癡笑:“他曾與我許諾,愿生生世世,為我而生,為我而死,愿意為我死上千百次。”
“我不要他為我死上千百次,我只要他為我死一次,然后永遠陪在我身邊。”
聽到這話,李策之和徐達對視一眼,有些咂舌。
這種話,分明是男女癡纏時賭咒發誓立下的海誓山盟,就如若做負心漢,必遭天打雷劈一般,沒人當真的。
若真做了負心漢,便有天雷降下將男人打死,這得劈死多少人吶。
可這名叫蕭凝的艷鬼,竟偏執成狂當了真,怪不得做鬼后會害死書生。
“你死后做鬼,必是被害才有如此煞氣,可害你之人,并非是冤鬼,為何非得拉著他不放?”
李策之想起父親交代的事情,壯著膽子道:“我答應過他,要讓他去輪回往生,請你放過他,也放過我的朋友。”
“你若有冤情,盡可告訴我們,我們會盡力幫你的。”
他竭力壓制心頭的懼意,試圖說服這艷鬼回頭是岸。
如果能憑口舌之利,勸說這艷鬼莫要害人,這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