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情?”
艷鬼嗤笑著,倒是開了口:“也罷,既然你們想聽,我便說說。”
“我本出身離陽府一處漁村,父親早亡,跟著母親每日捕魚討生活。
原以為,這日子便這樣一天天的過......我會很平凡的渡過這輩子。
可某一日,我遇上了他。”
艷鬼說著,面色猙獰,似是恨不得將其開膛破肚,生啖其血肉。
可很快,這份猙獰表情消失,又化作小女人般幸福的淺笑,兩種表情切換的極為詭異。
“他姓顧,叫顧鈺,雖說家境貧寒,卻是個念過私塾的讀書人。
那一日,我在湖畔搗衣瞧見了他,這顆芳心便許給了顧公子。
后來的故事,自然如天底下許多俗套的愛情話本一般,我們日夜私會,感情漸深,最終私定終身。
可我娘不愿我嫁予一個沒有功名的窮酸秀才,無奈,我只好與他私奔,輾轉來到離陽府。”
艷鬼追憶著往昔之事,面色頗為溫和,似還能想到當初兩人熱戀時,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情深義重。
“初到離陽府,我和顧公子感情如初,為了供養他讀書考功名,我當了所有的首飾,替人做繡針的活計,雖然勞累,卻也無怨言。
可沒過多久......顧郎便移情別戀,竟是整日泡在青樓里,流連于那些娼妓身邊。”
李策之和徐達聽著艷鬼的訴說,有些吃驚。
若是這般,這艷鬼身前倒不是壞人,只是個癡情的女子。
“我有意勸他回頭,可惜,顧郎卻對我冷眼相待,像是換了一個人,每日醉酒后,還動輒打罵。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總會挨過去的,他沒了錢銀,自然會被那群無情無義的婊子給扔出青樓,這樣他也會回頭了。”
艷鬼說著,臉上泛起一抹冷笑,語調平靜毫無起伏,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果然沒多久,我積攢的錢財,都被他敗光了。
沒了錢,青樓娼妓自然不會再對他笑臉相迎,可我萬沒有想到,顧郎.......竟是狠心將我賣入娼門,綁進了醉仙樓,一生為娼,自己則湊了些許盤纏,進京趕考去了。”
李策之聽到這里,頗有些同情艷鬼的遭遇了。
這個顧鈺,當真是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艷鬼真心托付錯了人,以至于淪落到娼門,遭人折辱。
“我在醉仙樓這段日子,過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逼迎客不說,還得動輒被龜公老鴇打罵責罰.......偶爾尋到個恩客,揚言愿替我贖身,也是一夕歡愉過后,便尋不到蹤跡了。”
艷鬼語調漸冷:“我只能投井,了斷殘生,沒想到竟執念未消,死后化作陰魂,便誓要將那些負心漢,統統殺干凈。”
“可負你之人是顧鈺,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尋也該尋他,而不是尋這些無辜之人復仇吶。”
徐達壯著膽子說了句,可他立刻就后悔了。
艷鬼冷如冰霜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讓人心頭發毛。
“他......我自會尋他的,殺了你們后,我一定會尋到他,將他扒皮拆骨。”
她恨聲開口道。
“你若有冤屈,我們可以替你伸冤,替你報仇。
還希望你能放下執念,不要再為禍人間了。”
李策之認真道。
聽了這番故事,他倒頗為同情艷鬼的遭遇,若是有機會,還真愿意替她伸冤做主,報復那名叫顧鈺的負心漢。
“放下執念?洗刷冤屈?”
彩衣姑娘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詭笑:“昔日,我日夜織繡供養,被他一腳踹入娼門,無人替我伸冤。”
“我在醉仙樓日夜飽受折磨,無人替我伸冤。
萬念俱灰,投井自盡時,亦無人替我伸冤,現在說這話,太遲了。”
她神色越發癲狂,冷著聲音道:“我不需旁人幫扶,自己便可復仇,便可殺盡這天下該殺之人。”
“好了,你們聽完了故事,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