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墨云淡風輕的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的道:“派系之爭,不至于此。”
“只不過今日,我座下有位學子,頗具文思。
老夫惜材,打算讓他在今日詩會上,放放光彩,以我這身名望,托舉一番而已。”
孔墨這話,半真半假。
參加詩會的學子中,的確有一位名叫陳安,出身世家的青年讓他頗為賞識。
同樣的,他也的確有借這次詩會,為陳安揚名的念頭。
但其中,也不是沒藏私心。
畢竟為門生造勢取名選擇任何一個場合都行,偏偏選在了和皇黨門生共聚的詩會上,這就值得玩味了。
“你這老狐貍,不愿承認便罷了。”
許慶師搖了搖頭:“我皇黨新納學子,也有不錯的苗子。”
“你這次,莫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高堂上,兩位文壇大家飲茶閑聊,暗藏機鋒。
堂下,兩派學子,雖說表面上互相攀談結交,一派其樂融融之景,但私底下,也有些攀比的念頭。
李策之坐在皇黨這邊的角落里,只顧著吃點心,不時觀望俯瞰孔雀樓下風景,倒不在意這詭異的氣氛。
詩會一事,他認為自己也就走個過場罷了,畢竟,總不能讓他來吟詩爭臉面吧。
雖說許多學子都希冀借這次詩會,為皇黨爭顏面,將對頭比下去,令許慶師青睞,但李策之沒這念頭。
他對詩詞一道不擅長,還不如按部就班靠考恩科走上去。
短暫的寒暄暖場后,眾人開始推杯換盞,酒過三巡,終于迎來了詩會的環節。
“諸位學子,你們都是國家菁英,是未來朝堂棟梁。
明日便是恩科試考,今天詩會,老夫在此,祝各位前程似錦,金榜題名。”
到了中場,孔墨起身,提議道:“酒喝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吟詩吧。”
“也讓我和許大師瞧瞧,今年明州科考的學子,有哪些胸有溝渠,文采斐然之人。”
“敢為孔先生,此次詩會,以何為題?”
觀席里,有些專門來看詩會的儒士名流,好奇問道。
“明日便是科考,諸位今夜處在龍門關隘。
我看,不如就以功名二字為題作詩。”
孔墨說著,望了一眼身旁的許慶師:“不知許先生可有異議?”
“功名二字做題,倒符合意境。”
許慶師瞧見孔墨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猜到他必然是準備籌謀了一番,但仍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出題應景,沒理由拒絕。
只是,此次詩會,皇黨怕是要被壓一頭了。
他想著,瞧了一眼人群里的朱元。
這位寒門秀才,是他頗為看重的才子,若正常情況下,便比吟詩作對,也不會遜色旁人。
可孔墨明顯是有備而來,這次,怕指望不上了。
詩會得失只在臉面上,算不得什么關鍵。
兩派學子間,真要比個高下,也得看今年恩科試考的成績,看誰能取得解元,高中榜首。
可縱然如此,想著待會可能出現的情況,許慶師仍有些不舒服,面色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