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褐疲憊說道:“昨晚守在洛水河邊一夜,連個人影都沒抓著,早上剛剛才睡半個時辰,就被叫起來派了任務,我就先來刑事府,和士師越交代了下,他不會派人跟隨我的調查,梅洛已經先去伊闕關了,有他辦事,我可以輕松很多。”
來的路上,他聽有人如何夸那城外那鋪子的杏花酒,他笑了笑,說道:“刑事府的茶很不錯,不知道和那鋪子的杏花酒比起來,哪個更好?”
車夫一手牽韁一手輕揮馬鞭,笑著說道:“茶能醒神,酒只會越喝越累,大人若是想精神,不該去喝酒,洛州城里可有不少有名的茶鋪。”
方褐說道:“現在我可不能睡,萬一被人盯上了怎么辦?”
車夫沒有說話,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接的。
車廂內,方褐開始閉目養神。
最后一句話他可不是亂說的。
在刑部和誅候合作了這么多年,早已養成了避免任何危險的習慣,這一趟來刑事府,和士師越一番交談,讓對方以為自己無意在留查一事上花多少精力,自然也不會花心思配合,然后讓梅洛作為幌子,他就不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他說不準是什么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萬一伊闕關里真有遺留九歌的余孽呢?自己露面去調查豈不是送入虎口?
人越老便越精,若不會這種心機,司刑胥方褐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早就被那些誅候的敵人們殺死了。
只是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即便如此小心,他都已經落在了一個人的視線里。
洛州街道的一角,某個因為雨天而沒幾個客人的燒餅攤子邊,一個少年撐著把舊傘,默默看著雨中緩緩前進的馬車。
雨可以遮掩很多人的視線和感知,可以沖刷掉很多痕跡,可以讓他好不容易等來的這個時機變得更加完美。
“客官,您的燒餅好了,一共兩文錢。”
少年接過熱乎乎的包袋燒餅,說道:“連著兩天的雨,生意不好做吧?”
攤子老板笑了笑,說道:“是啊,人們都不大愿意在下雨天出門,到現在客官你是第一個來買燒餅的。”
少年嘿嘿一笑,說道:“你這兒的燒餅味道不錯,我經常來買的。”
老板哈哈大笑道:“客官要是喜歡,多買幾張回去吧。”
“再買的話,能半價嗎?”
“客官您這是搶……”老板苦著臉說道,本來就已經沒多少生意了。
“開玩笑的,我這人最不喜歡占別人便宜了,再給我來一張吧,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