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沉默,然后問道:“秦國為什么要追殺你?”
尸老頭兒淡淡地說道:“因為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個人是商鞅教授?”
尸老頭兒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李跡好奇地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尸老頭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渾濁的老眼半瞇著,語氣冷淡地道:“商鞅的死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嗎?秦王親自下令的車裂之刑,五馬分尸,他還能怎么死?”
李跡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沒有什么變化,語氣也那樣冷淡,但眼底卻有一種隱藏極深的仇恨,便如他深深藏在心里的對太師府血案的仇恨一樣,李跡頓時覺得他們兩個是同病相憐,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馬車在洛水河邊疾奔,車廂里的師徒相對無言。
為了讓老頭兒不沉浸在那種傷感的氣氛里,李跡轉移話題說道:“外面駕車的那位大哥,我瞧著不像是普通人,他是不是也有武功在身?或者再往厲害了說,他也是個修行者?”
很容易就觸景生情的老頭兒語氣懶散地道:“那人是洛溪安排過來的,也是他府上的門客之一,只不過前段時間一直在外面,年后才回來,被洛溪派給我們幾個做車夫,也算是大材小用了,不過我知道他并沒有怨言,但你也最好少和他搭話,他這人有些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是指性格古怪還是指的什么?李跡聽這么一說反而還有些好奇。
他起身,跳回后面馬車去,進入車廂,越晗雪已經抱著空酒壇子睡著了,他小心地把酒壇子從她懷里抱出,沒有吵醒她,然后把酒壇子搬出了車廂外,放進了裝酒的那輛車里去,以防路面顛簸時酒壇摔破割傷她。
站在最后一輛馬車的車轅上,他瞇起眼睛看后方的煙塵滾滾,那座洛州城早已在眼中看不到了,說再見,不知什么時候能再見。
也不知那些說了再見的朋友們現在怎么樣了,尤其是那位女……性朋友。
想著那個刁蠻任性脾氣奇臭卻又待人真誠無比的少女捕頭,他此刻居然有些想念了,這才剛離別多久,李跡頓時覺得自己一點出息都沒有,搖了搖頭,往前走到最前面的馬車去,準備去找那位尸老頭兒說的古怪車夫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