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老頭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手按在閉目深度昏迷過去的車夫的胸口,沒有感受到任何跳動,收回了手,緩緩站了起來,李跡以為他要說出的確是沒救了的話,卻不了他臉色嚴肅地說道:“把他抬上馬車,小心一點,不要讓五臟移了位。”
李跡和越晗雪小心翼翼地將西庚的尸體抬上馬車,在車廂里騰出位置后,老頭兒上了馬車,看著車里神情恍然地二人,不由得惱火地道:“干坐著做什么?你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去個人到外面駕車,記得走得穩些,如果都不會的話就算了。”
李跡黑著臉跳下馬車,看著那僅剩的兩匹馬,身后卻有四輛馬車,尸老頭和雙刀羊魔一番交手,勝負算是沒有分出來,但卻讓一輛馬車和四匹駿馬遭了殃,現在要讓兩匹馬拉四輛馬車,行進的速度明顯不可能快,看來今天天黑前要到關口是很難了。
車廂里,尸老頭兒看著臉色雪白宛若敷了胭脂的女子,絲毫沒有對姑娘家說話的客氣,瞪眼說道:“你怎么不下去?后邊還有馬車?在這里聞血腥味很好受?”
越晗雪輕聲說道:“我是學醫的,或許可以幫到老前輩。”
尸老頭點點頭,便也不再趕她下去,伸出手點在西庚的額頭,封住他逆行的血氣,然后扒開西庚的上衣,那個恐怖的血窟窿頓時露了出來,他抬頭,見越晗雪對此并沒有什么不適,便放下心來。
越晗雪忽然說道:“傷口這么大,血根本是止不住的,必須用金針封住穴脈才行。”
老頭兒斜了她一眼,然后說道:“這道理老夫自然懂,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你就沒發現從他被楊羊一刀透胸到現在,他身形的血腥味雖重,但流出來的血卻并不多?”
越晗雪點點頭,說道:“的確很奇怪,按理說那種傷勢別說是位于心臟,光是失血便很難止得住,所以李跡認為他救不回來了,我雖然在醫術上的判斷遠比李跡準確,但我也同樣認為,這種不可能被救回來的傷勢,就算僥幸活下,頂多也是個活死人。”
尸老頭沒有否認她的話,只是淡淡地道:“你說的沒錯,換做尋常人,這絕對已是必死的情況,當年趙罡的一字閃,甚至可以秒殺年輕榜上的大部分人,雙刀羊魔應該學去了至少七成的水準,西庚雖然曾是洛溪手下最強的不良人之一,但也同樣避免不了被一刀秒殺。我之所以說他能救回來,是因為他的身體,和尋常人不同。”
越晗雪想了想,問道:“是他的心臟位于左邊,所以實際上并沒有受到穿心的致命傷?”
尸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但和你說的這種情況有些類似。”
在越晗雪震驚的目光中,他直接把手伸進了西庚的胸口,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里,撈了一陣,看得越晗雪心驚膽戰的,這莫不是要把心臟給掏出來?
摸索了幾會兒后,老頭子還真的像是摸到了什么東西,神秘兮兮地看了越晗雪一眼,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接下來別被嚇到,然后他從那血窟窿里掏出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破損的方盒子。
“這是什么?”
老頭兒一臉神秘地低聲說道:“這就是機甲軸心,只要把它修好,西庚就可以活過來。”
越晗雪真的被震驚到了,由于過于不可思議的神情,而讓得她俏臉上看過去覆著的厚厚冰雪瞬間融化,她驚聲道:“難道他……是墨家的機甲人?”
老頭兒搖了搖頭,“倒不是機甲人,準確地來說,是半機甲人,因為他的全身上下,就只有心臟是機甲。西庚早年是墨家的機甲制匠,專門研制這種人形機甲,據說由于這種機甲人需要將機甲部件裝入人體,便可代替人的器官,從而得到超越人體機能的力量,墨家向來由于只看重機關術而出不了修行者,即便出了修行者,也和機關術產生不了任何關聯。所以這種機甲人一度被認為是墨家獨有的修行者。”
“但是后來墨家巨子認為這種改造人體的方法太過殘忍,用死人來制造也是不合他們‘明鬼’的信條,在巨子看來這種機甲人和截教的三魔幾乎沒有區別,所以想要停止了**機甲人的研制。當時遭到了墨家上下許多人的反對,但是墨家巨子堅決要把那些機甲毀掉,那些反對的制匠們有的心灰意冷地接受這個結果,有的則產生離開墨家的念頭。但是墨家不會允許這種技術流落到外面,那些想要離開的制匠要么被抓回來終身囚禁,要么帶著他們的技術下了地獄。西庚他也是不甘心自己鉆研了數十年的機甲人被毀,用了所有人都沒有用過的辦法,最終逃出了墨家。”
老頭兒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道:“那就是把自己也做成機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