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院,筆直的青磚大道連接著大門和祠堂。祠堂巍峨雄偉,形如宮殿。好在燕州的規制不是那么嚴謹,不存在建筑上的逾制之罪。
聽聞高遠風到了,呼啦啦從祠堂內迎出一幫人。
正中間兩位六十多歲的華衣老者,正是高遠風的兩位爺爺。
爺爺高成,個子瘦高,肩背微駝。面白無須,眼神陰鷙。普通人被他盯上一眼,會不自禁地打一個寒顫。
二爺爺高綱,身材壯實,人高馬大,面色紅潤,相貌堂堂。一縷黑色的長須梳理得極是熨貼。明明是武者,卻偏喜歡效仿儒者舉止。
還有堡丁頭頭高威,內堂執事高鐵成,器械總管鐵匠云海闊,武功不俗的高飛、高虎等。高家堡說得上話的人,無不在場。
高遠風正要一一見禮。不是高遠風如此謙恭有禮,是爺爺高成的規矩實在太多太嚴。小到吃飯說話、待人接物,大到鄉堡管理,年節、祭祀等等,無不有明確的規程。以高遠風的好動,深感拘束,所以每年除外歷練,從不覺得苦累,反倒是樂此不疲。
高成尖聲尖氣地說:“風······,呃,回來啦,回來就好。今天就不計較那些俗禮了,快進來吧。”風兒的兒字咽回去了,似乎有所忌諱。
一向嚴苛的爺爺今天居然破例,讓高遠風莫名其妙。跟高綱等人一一打過招呼,然后快步跟上高成,一邊走上臺階,一邊問道:“爺爺,發生什么事?”
“進來再說。”
高成將高遠風讓進大廳。其他人正要跟進去,卻被高綱擋住,“大家都退出大院,到外面稍等。高威,守住大門,誰都不許進。鐵匠,你進來。”
走進大廳的,于是就只有高遠風和兩位爺爺,以及鐵匠海闊。
大門在身后被緊閉。高遠風稀里糊涂,正待詢問。
高成卻將高遠風帶到中堂正座上,讓他坐下。然后回身,和高綱,海闊整齊地站在他面前。
三人忽然舉手抱拳,長躬作揖,“微臣拜見大王。”
轟隆,嘩啦。
在三人作勢作揖的時候,高遠風慌忙一手撐在椅子把手上起身,伸出另一只手來阻攔。待聽到如此雷人的稱呼,驚得撐椅的手失去了力度,連人帶椅子摔翻在地。
三人抬頭看見高遠風摔倒,手忙腳亂上前攙扶。高遠風卻如受驚的猴子,提著褲子,一個翻身,竄上了房梁。
“王上,你這是做啥?”高綱問道。
這聲王上差點又讓高遠風跌落下來,“二,二爺爺,”用手指了指腦袋,“您們沒問題吧?唱大戲啊?演的哪出?”
高成氣得尖聲怒斥,“你腦袋才有問題。趕快給我下來。上竄下跳的,成什么體統?”
高遠風的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里,這才是熟悉的爺爺嘛。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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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的舉止突然如此詭異,還以為他們中邪了呢。
正準備跳下來,可高成的下一句話嚇得他直線跌落。“都要當大王的人了,還如此不穩重。這些年那么多大儒,沒教會你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嗎?”
江湖一流好手從房梁上失手掉落,摔個四腳朝天,當然也有那件奇重內衣的緣故。好在二爺爺高綱反應奇快,迅捷地伸腿一墊一挑,然后伸手扶住,和藹地說:“你也就這么大膽子,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帝都不放在在眼里嗎?咦,你咋這么重?”
高遠風還是雙腿發軟,苦笑著說:“二爺爺,那是平時談笑好吧。我當了一輩子平民,你們突然說我是國王,不怕才怪。我說,你們,你們都清醒著的吧。”
高綱笑著對高成說,“我就說了嘛,須得先跟風兒,呃,王上,王上。唉,先稱少主吧。須得先跟少主解說清楚。你非說什么為王者當臨變不亂,山崩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