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倒是神色輕松地談笑,百姓們可就一個個驚慌失措,面無人色了。
高遠風看了看,“老丈,你們把糧食都拿回去吧。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百姓們聽而不聞,怔立原地,既不敢哭鬧,也不敢妄動,瑟瑟發抖。死了那么多士兵,雖不是他們所為,但塌天大禍是可以預見的。
祥媽喊住高遠風,“我們一走,這些百姓可就死定了。”
高遠風這才明白自己疏忽了,停了下來,前后望了望,“看來我得將這個責任擔起來是吧。也行,這是官道,來往的人多,我們就等等。”
祥媽跳下馬,攙扶起嚇攤在地的那位老者,“老丈,你們要想脫身事外,就趕緊喊人將這些家禽家畜和糧食都收回去,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們會等來官府的人,不會牽連你們的。”
老者如夢初醒,連連磕頭,然后風快地招呼村民,手忙腳亂地將被強征的東西全部全部收回村里。不一會,又喊了些人出來了,細心地打掃或掩飾痕跡。自己則再次走到高遠風面前叩頭,謝高遠風救了他孫兒的性命,謝高遠風救了一村人的性命。
等等等等,千恩萬謝,發誓要為高遠風立長生牌位,日日祭拜。剛才聽說高遠風竟是高居郡守之職,祈禱高遠風哪一天能到雁湖來當郡守就好了,必能護得這一郡生民平安。
高遠風被謝得不好意思,自己也是周軍呢。心緒被觸動,有種模糊的想法在心底滋生,卻不太清晰,反正覺得今日這事做得沒錯。
其實,是老者那個‘護得一郡生民平安’的護字,觸動了他的守護理念。模模糊糊地感覺,力所能及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守護更多,應該守護更多?
坐下駿騎,奔馳在腳下的路上;高遠風的三觀,同樣在路上。人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趨于成熟、定型。
好不容易才將老者打發走。高遠風他們也沒等多長時間,官道上就有軍兵往來,因為這段時間正是兩路大軍往這塊集結的高峰期。
殺了鎮東軍的士兵,那可是大事。中下層將官對高遠風出示的身份半信半疑,又不敢動手,萬一是真的呢?只好飛速層層上報。
高遠風不耐在這里等,自顧自信馬繼續自己的旅程。鎮東軍以及一些征東軍的士兵,不敢強留,卻也不放任高遠風消失,就一直跟在后面,等待上司的反應。
最先趕到的恰恰是李威,他的臨時駐地離此最近。帶著大隊騎兵,蜂擁而至,團團圍住高遠風,氣勢凌人地要強拿高遠風歸案。
本來為了威懾陳國,鎮西軍各部大張聲勢進入齊地,早已傳遍天下。于是,各郡郡守的輪換,同樣傳遞到了征東鎮東各部。不過李威的職銜低了點,還不夠通報的級別。他連參與武試的資格都沒有,也就是借這次擴軍的機會和叔父李卓的關系才得以晉升營將。
他不相信眼前這個比他還年輕的少年,竟是一方大員,猖狂依舊,直接喝令部下,“給老子拿下,生死不論。鳥的郡守。他要是郡守,老子就是行軍總管了。”
李威手下的騎兵,轟然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