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高家子孫,我感念諸位的忠貞,這才繞道過來看看你們,絕無惡意。當然,如果我們能走到一起,你們還是能發揮不小作用的。這就是我真正的來意。”
楊開卻不領情,“你已降周,就不怕我們泄露了你的真實身份?”
“哈哈。”高遠風失笑,“你們為這事緊張?多慮了。第一,你們說的話,能取信周人嗎?第二,若不是為了親情,我并不怕周人知道。坦白告訴你們吧,我也是超人。你們覺得周人能耐我何?”
是的,高遠風進階凝神期之后,自信心大增,是真的不在乎周國是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不過他更愿意用哪個苦命孩子的身份,而不愿接受原本的身份。不僅僅是對高桓的怨氣,現在還有了對母親和云家的怨氣疊加,覺得環繞著王子這個身份的,全是算計,沒有親情。
客觀上,高遠風的骨肉雖然來自父母,但決定思想的靈魂,卻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所以對王子這個身份不喜,是很正常的。
楊開將信將疑,“你既認為我們無用,又不擔心我們泄密,那還來此何為?”
高遠風苦笑,“我說了我是感念你們的忠貞,來看看你們。真話就那么難以相信嗎?”
“就看看?”楊開等人還是不太相信。
高遠風點點頭,“就看看,還有,就是希望給你們一點幫助。祥媽,給他們一百晶幣。楊老,糧食,器械我拿不出來,也不知這點錢能不幫到你們。我一路走來,看到周軍窮索城鄉,大概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了。”
一堆耀眼的晶幣,差點閃瞎楊開等人的眼。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可楊開稍稍激動了一下之后,很有自制力地收起了不由自主的笑容,“當然能幫到我們。我知道雁湖買不到糧食,但山南郡可以。不過無功不受祿,該說的,我還是要說。如果高公子不同意,這些錢財請恕草民不敢接受。”
高遠風,“我給你一點錢,并不是要求你們為我做什么。當然,若是諸位能跟我走上同一條路,那就更好了。實在是觀念分歧太大,我絕不強求。楊老,你有話盡管說,我洗耳恭聽。”
楊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點上刑場的感覺,“第一,我絕不降周。一時詐降可以,但一旦我們發現你是真心為周國而戰,請允許我們離開。第二,我們不并入他營,必須自成一營,且不接受外來的將官。第三,不得橫征暴斂,需善待衣食父母。第四,復國成功之后,不得兔死狗烹,濫殺功臣。這點口說無憑,需有新法為據。也就是說,我們要限制大王的權限。第五,······。”
楊開叨叨叨叨說了一大堆,大約十幾條。說完后,楊開忐忑地看著高遠風。他的這些要求有多過分,他自己清楚。別看他說得堅決,其實已經做好了高遠風拒絕部分條款的心理準備。討價還價嘛。除了關鍵的幾點不可動搖之外,他也不是不能讓步的。
高遠風對其中一個新鮮詞比較感興趣,“衣食父母?啥意思?”
楊開心中一冷,這條是他不愿讓步的,高遠風偏偏就提及,“我之衣食父母,是謂黎民百姓。別人都認為官吏的職責是牧養百姓,無異于牧養牛羊。有稍微清廉些許的,百姓就千恩萬謝,尊之曰父母官。意思是官吏待百姓如子女。
但是我卻不這么看。我認為官吏不事生產,全靠百姓的賦稅養活,就跟養子女一樣。所以恰恰相反,官吏非但不是百姓之父母,反倒是衣食用度全來自百姓,應該尊百姓為父母才是。我謂之‘衣食父母’。為官一任,當尊敬‘父母’,守護一方平安。
齊王本就盤剝過度,本以為周軍來了會好一點,誰知周國更甚。若不是周軍太過苛刻,我們也不會寧死不降。”
大義凜然地說了一通,才想起眼前這人的身份,楊開頓時尷尬了。這豈不是等于承認,他堅持抵抗這么久,并非是忠于高氏,而是不堪周國盤剝更狠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