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他看著文章:“大庭廣眾,你該詳細點說。”
“之前你曾搬弄是非,造謠生事,言語涉及重臣與朝政。這些,你否認不了。”文章淡淡說道。
“我是講過一些涉及將軍的話,不至于成了叛逆。”
“他是誰?”文章忽然用手指著巨靈王。
“巨靈王?他怎么了?”
“他是血刀傳人,別說你不知道。”
這句話講出來,周圍頓時嘩然,發出陣陣驚呼。
圣祖時期,曾有一把血刀橫行無忌,連累整個血刀門被判定為匪。典故方笑云剛剛才聽過,他的視線投向巨靈王,正巧巨靈王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雙雙無言。
“笑云哥俺不是故意想瞞你。”
“知道了。”方笑云輕嘆一聲,瞥一眼阿吉,回頭問文章:“巨靈王是匪,剩下阿吉只能是奸細,對不?”
“蠻人少主,狂化天相,除非你能對此作出解釋。”文章語氣冰冷。
“一定要的話......真有。”
“說來聽聽。”文章微微冷笑。
“當年圣祖有言:善惡由心,福禍自取,不及妻兒。意思是,為善還是作惡,得福還是招禍,是一個人的自身因果,不應連累妻兒。”
方笑云侃侃而談:“血刀門自取滅亡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可以去查,血刀門徒有沒有個個抄家滅門?如果沒有,表明圣祖不愿那樣做。血刀門覆滅距今好幾百年,巨靈王不知在哪個旮旯里撿來的刀法,好奇學了幾招,縱然算是血刀傳人,論輩分恐怕隔了十七八代,重孫子都算不上。請你解釋一下,怎么就成了罪無可赦?”
“胡言亂語,圣祖何時講過這樣的話?”文章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開口斷喝。
“放肆!你竟敢妄斷圣訓!”方笑云的聲音更大,接著冷笑。“刀筆鐵吏,呵呵,連這都不知道。”
“你!”刀筆鐵吏滿臉通紅,一時無言。
......
......
“國戰時期,諸侯割據,戰亂頻繁,圣祖擊敗無數對手方才統一天下。在處置他們與部下的時候,發現常有滅門乃至滅族之舉,于是對大家說:過去他們是敵人,現在是俘虜,將來全都是朕的子民。對待他們不能像對待魔族那樣斬盡殺絕,更不能禍及妻兒與無辜的人。”
這是一段真實故事,夾雜著不怎么真實的內容,方笑云神情莊重,侃侃而談:“圣祖仁義,天下無雙,再后來便有了上面的那些話。”
刀筆鐵吏暗暗咬牙,心里大罵你接著編。罵歸罵,他不敢當眾斷言絕對沒有,至少現在不敢。
“學幾手刀法就罪無可赦,這種事情放到哪里都說不過去。至于阿吉,他的確是蠻人,曾經做過貢嘎,剛剛狂化我也看到了,日你姥姥,真他娘的兇猛。”
“你還有何話說。”文章很想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你傻啊!蠻人與你我一樣,都是大宇子民。”
“胡編亂造!你這是通敵叛國......”正在痛斥,文章內心驟然一驚,后面的話強行收回。
上當了。
“皇恩浩蕩,四海歸服,教化蠻夷,萬民如一......后面的內容我不說了。”方笑云冷笑說道:“圣祖親定,以金書鐵卷的形式保存下來。現如今,青山縣大量蠻人期待王師,望眼欲穿。”
之前方笑云移花接木,把一句江湖行話變成圣訓。這回不一樣,金書鐵卷是大宇王朝最最權威的文獻,記錄著最最重要的人與事,里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曾由帝王親審。
八百年歷史,金書鐵卷至今不過十余本,質疑它不光意味著詆毀先賢,而是與帝國為敵!這樣的罪名,文章如何擔當得起。他腦子里仍想著剛才的事情,苦苦回憶看過的文籍典故,猛聽方笑云說蠻人與你我一家,情不自禁叫起來,結果就被扣上一頂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帽子。所幸他只罵了方笑云,沒來得及講更多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