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味兒啊,這么多層口罩都被刺穿了?”劉星伸手捂住口鼻,難以忍受。
“是尸體的味道,這里的尸體都是堆積到一起的,在箱子里,五年一換,箱子上面都支著帳篷或者木屋。”
劉星的世界觀簡直崩了個大碎:“住在墓地上?”
“破舊鐵軌、河邊、橋下,能住人的地方都塞滿了,一般能住上報廢車輛里面的都是有一點勢力的窮混混,這里叫做Happyland。”
“Happyland?”聽起來的翻譯像是快樂領域或是極樂之地的地方,劉星想不通,“為什么?這里為什么叫極樂之地?”
“一方面是里面貧民窟的住民對自己的安慰,另一方面呢......”突然間,外交官停頓了一刻,“在本地語種里,這個‘Happyland’音譯和‘垃圾填埋場’聽起來一模一樣。”
劉星大致明白了。
而后一邊上岸,一邊聽外交官的解釋,劉星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在一點點碎裂開來。
從解釋中,劉星得知了當地貧民窟的人只能吃一種叫做“pagpag”的食物,字面意思是“拍掉灰塵或污垢”。
然而,這并不是因為他們的食物只是掉地上臟了撿起來吃,而是這些都是從垃圾堆的殘渣挑出來,然后進行二次烹飪的東西。
生活在這里貧民窟的大多數窮人都以它為食,甚至,可以算是一種逢年過節才會解囊購買的豐盛的飯菜......
最讓劉星動容的是外交官最后一句嘆著長氣又無可奈何的話:
“在這個貧民窟島上呢,有三分之二都是兒童,5歲到12歲的孩童。”
這不就是劉小清的年紀嗎?
截然不同的人生啊,一個剛出生就環球旅行,含著金鑰匙被供大,另一邊則連干凈的食物都沒機會吃到。
劉星倒是衍生出了捐助的想法,但很快就拋掉了,有些東西真不能給,況且這個地方捐錢根本沒有一點兒用。
“哎呀——”
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劉星踩到了一個東西。
原來是一個小男孩的手,他正趴在桶里睡覺呢,手露了出來沒被劉星注意到踩了一腳。
從桶里鉆出來之后,劉星發現這個小男孩雖說糊著一層臟灰,但深邃的五官也看得出來顏值很抗打,典型的歐美美男臉,血統不錯,可惜了出身。
說不定......
“你叫什么啊?”
“米萊爾·阿莎曼。”
這小男孩還有點嬌羞,他不記得自己的歲數,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
最后這個阿莎曼也沒有對劉星死纏爛打,只是餓了兩天的他實在沒忍住,請求想要劉星兜里的半截火腿腸。
這是剛剛劉小清咬了兩口吃不下的火腿,劉星身上沒有其他食物,就把這半截火腿給他了。
“他向你揮臂彎腰是感激的意思,程度不亞于華夏的下跪了。”
看著阿莎曼抱著半截火腿腸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劉星長嘆出一口氣。
第一次,他心里第一次悸動了。
停滯了多年的創作欲,居然被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阿莎曼激發得蠢蠢欲動起來。
這讓劉星想到了前世一部叫做《何以為家》的電影。
跟這小男孩的遭遇有些神似,該電影的主角小男孩也是貧民窟中的孩童,而且電影里主角小男孩因不滿而告發了父母,原因是生下來自己卻沒盡到撫養的義務。
相信這種事情在這里并不少見,從阿莎曼餓了兩天來看他的父母明顯也沒盡到撫養的義務,而且這只是萬千之一啊!
有機會的話,就著手寫寫這個《何以為家》的劇本。
以后有可能這部電影真的開拍的話,興許會來此地取景,劉星便留下了外交官的聯系方式。
臨走前,劉星特地多交代了一句:
“讓阿莎曼健康地活著,興許幾年后我會回來看他。”
也是無語了,這是劉星第一次交代讓人健康活著并且絲毫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