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眼看著衛生院的屋頂,頭痛欲裂,腦海里有許多畫面在晃動,卻都模模糊糊,飄來蕩去,始終無法定格。
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魯秀蓮出嫁了,自己去鬧了一場,然后酒喝多了……
“齊磊,你可醒過來了!”齊紅云看見弟弟睜開眼,驚喜過望,急忙俯身問道:“齊磊,看到我嗎?聽到我說話嗎?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齊磊愣了片刻,撐著要坐起來。
齊紅云急忙扶著弟弟,讓他靠坐在床頭,又端來半茶缸溫開水。
齊磊喝了兩口水,終于漸漸清醒,看著姐姐問道:“姐,這里是醫院嗎?我在這里……睡了多久?”
齊紅云終于松了一口氣,卻瞪眼道:“你昏迷了一個星期,差點沒有搶救過來!”
“一個星期?”齊磊吃了一驚,隨后神色落寞,嘆氣道:“這么說,秀蓮已經嫁出去了,也回過門了……”
齊紅云噗地一笑,伸手在齊磊的額頭上一戳,嗔道:“人家結婚回門,跟你有個屁關系啊?你以酒裝瘋的,去胡鬧什么?說,你們以前在一起念書,是不是談過戀愛?”
齊磊閉上了眼睛,拒絕回答。
紅云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沒看出來,悶頭驢子偷吃麩,看你長得挺老實,原來這么壞,念書的時候就談戀愛!唉,也怪不得你和秀蓮都沒考上大學,談戀愛了,還有什么心思念書?”
齊磊睜開眼,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忍住了。
紅云盯著弟弟的臉,又皺眉問道:“可是振華……又怎么回事?”
“什么振華怎么回事?”齊磊一愣,問道。
紅云想了想,說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今天上午,秀蓮出嫁的時候,振華在路上攔車,鬧喜要香煙,幾乎都打起來了。媒婆郝國蘭,被振華塞進了水溝里。最后,振華硬是逼著秀蓮下了車,給了兩條香煙……”
“啊?振華這小白臉,這么有種?”齊磊驚愕不已,覺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趙振華。
紅云皺著眉頭,繼續說道:“后來,下午的時候,振華又發了瘋,把自家地里的六谷秸稈,一把火燒了。他老爹氣不過,舉著扁擔,追著他打,幸好被人拉開了。”
齊磊愣了半晌,哈哈大笑:“我知道了,這小白臉因為秀蓮結婚,心里不痛快,所以拿六谷秸稈出氣!”
“還說人家,你自己呢?還不是跟人家一樣,出了一場大丑?”紅云瞪了弟弟一眼,又嘆氣道:“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振華……也和秀蓮談過戀愛?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太亂了。秀蓮也是,跟誰都扯不清,這頭拴著你,那頭釣著振華,她到底……”
其實紅云也就二十四五歲,但是嫁出去好幾年了,在她的眼里,弟弟和振華魯秀蓮,都屬于年輕一輩。
齊磊揮手,說道:“姐,你別胡說了,就振華那個小白臉,比女人還水嫩,秀蓮能看上嗎?如果秀蓮要在東灣村找對象,我肯定比振華優先。”
“你就吹吧!”紅云搖搖頭,又嘆氣道:“秀蓮已經嫁出去了,你呀,也就別想著人家了,以后安心干活,帶著全家人過日子吧,啊。”
齊磊也嘆了一口氣,閉著眼,靠在床頭,腦海里卻總是有秀蓮的模樣在閃現,揮之不去,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和同學讀書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