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子昂與秦文遠一聽是房州來的,急忙迎接而出。
一看真是吳寧,第一時間就是嚇的左右掃看。見四下無人,這才一把將吳寧拉入府中。
待眾人都進來之后,陳子昂趕緊把門關上。
“九郎啊!你怎么大搖大擺的就來了!?”
吳寧心下一動,心都沉了下去。
“怎么?朝廷那邊有了定論?吳家真的成了叛黨了吧?”
陳子昂拉著吳寧,“進去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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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對下山坳覆滅一案,確實有了定論,而且黑白顛倒,奇冤難復。
不但武承嗣、李諶二人不存在什么罪有應得,反而有功論賞。
武則天親自下的詔書,把吳家四百多口全被打成了欺君罔上的叛黨。
吳長路雖亡都不放過,被削去官職,貶為奴籍。
賀蘭敏之死不足惜,罪加一等。
本在京中毫無瓜葛的妻子楊氏,亦被連坐流放。
連當夜為吳家說話,不肯聽命于李諶的房州城衛營,也被誣成同謀,全營五百將士悉數發配玉門關外,永世為奴。
陳子昂與秦文遠如此慌張,也正因如此。
吳家已成叛黨,若是讓人知道吳家尚有余孽,那還了得?
“......”
聽完陳子昂將這月余的事情細細陳述,出乎眾人的意料,吳寧倒是極為平靜。
不急與陳子昂說話,而是看著老丈人秦文遠道:“岳丈大人,此地已經沒有您老的事情了,您還是趕緊回益州吧!”
秦文遠一皺眉,知道吳寧這是好意,不想他牽連進來。
可是,老頭兒看著自家閨女乖乖巧巧地站在吳寧身后,心道:閨女都一心跟著你受罪了,我這老漢牽不牽連又有什么區別?
“少說廢話!我秦文遠非是怕事之人,既然坐在這兒,那就沒什么可顧及的!”
“而且....”
老頭兒直視吳寧,“老夫相信你有本事讓沉冤昭雪。”
“好吧!”吳寧也不矯情,起身與岳丈一禮,“那就連累岳丈大人了。”
秦文遠一擺手,“現在不見外的時候,你如何打算?”
“依當下看來,屠村之事昭然若揭,就是武曌授意所為。伯玉賢弟說的果然沒錯,那女人陽奉陰違,確實陰狠啊!!”
“......”
吳寧沒急著回話,只是暗自搖頭。
陳子昂之所以這么想武則天,是受賀蘭敏之的影響頗深。
可是單論這件事,武則天固然有嫌疑,而且嫌疑最大,但別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淡然道:“其實,是不是武曌所為,她都會把吳家打成叛黨。”
這就是吳寧一下就猜到朝廷有定論,且聽聞吳家已成叛黨之后并無意外的原因。
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陳子昂凝眉,“什么意思?”
吳寧道:“不管此事是何人預謀,哪怕武則天明知武承嗣和李諶有借刀殺人之嫌,在這個時候,她也一定會把吳家打成叛黨。”
“為什么?”
陳子昂不明白了,“不是說,武曌近來對吳家,對你,都頗有偏受嗎?如果不是她所為,那她為什么不為吳家說話,不為你報仇?”
“呵。”吳寧苦笑,“因為她是皇帝啊,我的陳師父!”
“親兒子到了關鍵時刻該舍都得舍,何況是我,是吳家?”
“如今她初得大位,賀蘭敏之詐死的消息卻捅了出來。”
“就算不是她為了穩固朝臣自己捅出來的,那她也不能為吳家說話,為舅爹說話。如果連這點果決都沒有,她還當什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