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寧沉默了,武攸暨的言下之意他已經全明白了。
現在是太子監國,太子獨攬大權,不管武三思、武載德和穆子究是什么關系,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有什么關系,只要太子武承嗣認為他們有關系,認為他們已經不再是自己人了
那么,最后做決定的,還是太子不是。
“來得及嗎?”武攸寧疑聲發問。
“有什么來不及的?”
武攸暨眼眸之中現出瘋狂,“只要讓太子相信這二人已然背叛,那就算穆子究說的天花亂墜也是枉然。”
武攸寧聽罷,猶豫都沒猶豫,“那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于是,武載德與李千里、穆子期同宴,武崇訓則是和穆子究在教坊喝得天昏地暗的消息,當夜就傳到了東宮武承嗣的耳朵里。
這下可好,輪到武承嗣睡不著覺了。
這未免太巧了吧?穆子究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第二天一早,武攸寧、武攸暨依約與武承嗣相見。
只見太子殿下頂著兩個黑眼圈兒就出來了,二人暗自一笑,心知已然見效。
當下不再遲疑,在一旁添油加醋,生生把武三思和武載德說成了穆子究的人。
而穆子究此次,表面看是不用自己人,實則已經把武三車和武載德當成了自己人。
反正是怎么讓武承嗣生疑就怎么說,力圖將武三思和武載德的這趟肥差給攪黃。
只是,哥倆沒想到的是,武承嗣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多疑,更加涼薄,甚至更加的小心眼。
在武承嗣的心里是容不得半點背叛的,一但讓他相信武三思和武載德已經背叛,那么之前二人做過什么,幫過他多少,就都不重要了。
往死里弄,不但這趟肥差已經和武三思、武載德無緣,武承嗣還要徹底將他們連根拔起,以震懾宵小。
武三思做夢也想不到,只是讓兒子與吳老九見了一面,就招來這么大的禍端
長寧郡王府。
吳啟吳大公子揉著后腦勺,咬牙切齒,“哎呀呀,我這個腦子啊!”
看著高座無憂的吳寧,心說,你特么怎么步步都是坑啊?讓人防不勝防。
本來想得挺美,打算看吳老九的笑話。可是,萬萬沒想到,只一夜之間,武承嗣那邊自己窩里斗上了。
而最最讓吳啟無法接受的是:他這回明顯是想坑吳寧,結果卻是,吳寧借他的手,把武載德搞掉的。
要是他不去赴那個宴,可能就沒后面這些事兒了。
心里不服氣,“武承嗣特么的是不是傻啊?就這么輕易就鉆套里去了!?”
吳寧斜了他一眼,“因為他天性如此。”
整件事情,其實吳老九能坐的事兒很少,最多是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關鍵,還是看武家兄弟是不是一條心,武承嗣自己如何判斷。
“說白了,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他們自己要是鐵板一塊,我使再多手段,也是枉然。”
吳啟:“”
他還是順不過那口氣,太丟人了!
“不是,我還是想不通!!”
吳啟甩著膀子,“特么武三思不聰明,這個時候還讓萌公子自己送上門來,這怪不得別人。”
“但是,武載德武載德不是棒槌吧?”
“這么關鍵的時刻,他就不知道防一手?就不知道避嫌?明知道我要去赴宴,他還敢去?”
在吳啟看來,武家的那些人,武攸寧、武攸暨只是表面才情,自詡高明;武三思腦子真不行;武承嗣則是多疑善嫉,難堪大事。
唯獨入眼的,就是武載德。
別看這位現在是武職,可人家是正經的進士出身,文治武功內外兼修,在朝中交際方面也是八面玲瓏。
與成王李千里是近交,和盧嵩之那些世家走的也近。連狄仁杰、岑長倩這種老臣,也說不出他半個不字。
自己本身又是擁立太子的功臣,可以說是八面玲瓏,穩如老狗。
你要說武載德做事不過腦子,打死吳啟他也是不信的。
就這種角色,怎么就栽在這么點小事上了呢?
“這說不通啊?”吳啟撓頭,“你怎么就知道武載德一定會赴這個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