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徐線娘這副模樣,他如何還能不明白?雖然心里面有些小竊喜,但是……他嘆氣的是,回不去了啊!他倒是很想試試駕駛巴塞羅那產的西雅特汽車,據說是漢斯貓家的大眾控股,江湖傳聞,大眾家的懸掛系統都比較硬直,他很想試試來著的。
至于鳳霽朝,被徐線娘這么一喊,癩蛤蟆一樣鼓著的氣頓時就泄了,肉眼可見,就好像被拔了氣門芯的橡膠輪胎,連背都駝了下去。
康飛瞧著這小子這副模樣,想了想,伸手就從紙包里面扣出一塊豬頭肉塞進了他嘴巴里面。
鳳霽朝下意識就咀嚼了幾口,他吃的這塊恰好是豬拱嘴,老饕口中的無上美味,嚼了幾下,香糯濃醇,肥而不膩,忍不住就多嚼了兩口,喉頭一動,順著喉嚨就滑了下去。
他剛吃下去,頓時就反應不對,一時間,瞪大了眼珠子,伸手指著康飛,“你,你給我吃的……”
“豬頭肉,是不是香糯濃醇,肥而不膩?街口老張家的,很有名,很好吃。”康飛抬手拎起手上的酒肉。
呃!鳳霽朝干嘔了一聲,卻嘔不出來,抬頭瞧著康飛,臉上又被氣紅了,連耳朵根都大紅了起來,伸手指著康飛,你你你好幾聲,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是想說你們韃官人家不吃這個(注1)?”康飛就鼻腔出氣,“你們老鳳家是想自絕與人民么?還是說,你姐姐嫁到我們老戴家,我們老戴家還要專門給她準備一套鍋碗瓢盆?誰家媳婦不要晨昏定省?我家老娘要是想吃一口肉,你姐姐到底是燒還是不燒呢?”
看著鳳霽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康飛繼續就道:“再說了,街口老張家燒豬,那老張家,祖上不也是你們韃官人家?這里沒有外人,你個臭小子就別裝啦!”
康飛說的是實情,這世上的道理大多很簡單,無非少數服從多數,揚州衛,包括泰州衛,儀真衛,從開國年間到現在,絕大部分都是韃官人家,但幾代下來,早就被同化了,典型的就是康飛的玩伴二狗子,他家祖上就是韃官。
當然了,鳳指揮家是揚州衛最高級的軍官,面子上面還是要裝一裝的,不過,康飛估計,老丈人估計沒少吃。
他這話一說,旁人還沒什么,旁邊的老管家卻是滿臉堆笑,頓時伸手就搶過康飛手上的酒肉,“對對對,姑爺說的對。”旁邊鳳蓉娘拿眼睛瞧著他,眼神中也是意味深長得緊。
倒是旁邊徐線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反正,心里面就一陣不舒服,忍不住,就把腳在地上跺了兩下,鼻腔出氣哼哼了兩聲。
康飛就轉頭看她,笑說:“哎呦!線娘妹妹這是腳疼啊!還是心里面難受想哼哼啊!要不要我給你弄一碗糖茶喝喝……”
徐線娘聽了這話,格外不舒服,忍不住就搶白他,“哼!越俎代庖……”
“這是什么話,我是鳳家的姑爺,這宅子里面,天然就有我一半的家私。”康飛說著,一伸手就夾過小舅爺,“小舅爺,你說對不對啊!”
徐線娘對康飛的厚臉皮頓時有了新的認識,一時間,忍不住瞠目結舌,“你怎么這么厚臉皮?”
注1:揚州衛有大量的韃官人家,某人的十六世孫普哈丁宋代來揚州傳教,建立了仙鶴寺,死后有普哈丁園留存在揚州,這兩個地方,仙鶴寺名氣很大,普哈丁園知道的就很少了,但是,絕大多數在公交車仙鶴寺站點下車的百姓恐怕未必知道仙鶴寺是伊蘭四大寺廟之一,而且從外面看,飛檐建筑怎么看也就是個天朝古代傳統建筑而已。
揚州有姓馬的數十萬,但實際上整個江蘇省的韃官人口也就十萬出頭,大概,應該,可能,都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