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考烈王十五年,春申君黃歇徙封地,置菰城縣,隋,仁壽二年,菰城縣置州,濱太湖,故名湖州。
湖州青云樓上,唐荊川放下手中酒杯,就與坐在對面的中年人說話,“天泉,你家這酒食,實在是我所愛,尤其是這銀魚羹……可惜,我要練兵,不能時時來。”
對面的那人未免就笑,“荊川兄想吃,弟便差遣人每日給兄長送去就是了。”
唐荊川當下就哎了一聲,“如此,便無韻味了,我在揚州,識得一位奇人,他曾說,這美食,即便不能自己親手做,卻也要費一番功夫,方才好吃,若不然,送到嘴邊,便無趣味可言了……”
說著,當即吟詩一首:
夜半酣酒江月下,美人纖手炙魚頭。
揚州鮮筍趁鰣魚,爛煮春風三月初。
惟有莼鱸堪漫吃,下官亦為啖魚回。
對面那人頓時就撫掌大笑道:“荊川兄不愧是一代詩文大家,今日可算是得了一段佳話。”
唐荊川聽了未免就搖手,“這可不是我做的。”
對于讀書人來說,詩詞永遠是最好的調劑,哪怕自己不喜歡,那也要裝著喜歡,不然,豈不是說明自己嘴尖皮厚腹中空。
對面那人哦了一聲,頓時來了興趣,“這位奇人敢是個大才……”話還沒說半截,外面一陣腳步聲,隨后,雅座門被推開,一疊聲就是老爺老爺地喊。
唐荊川轉頭,看見是張大郎,未免就不高興,“為何這般慌張?成什么樣子!待會兒回去,自領軍棍五下……”說著,回頭就對對面那人說道:“下面人沒什么規矩,叫天泉你見笑了。”
張大郎撇嘴諾了一聲,就站在一旁,唐荊川未免就問他,“怎么還不走?”
“老爺,你那位結拜的兄弟來了,如今就在樓下,說是讓我上來通傳一聲,若不然,不敢上來哩。”張大郎如今在唐荊川身邊做個親兵,雖然世襲的百戶去做親兵看似低了,可唐荊川是兵部主事,又是海內知名的文章大家,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唐荊川聽了這話,騰一下就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真假?”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比那真金白銀還真。”外面一聲笑,隨著笑聲,康飛就搖著扇子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笑容,“荊川哥哥,渴想死小弟了。”
唐荊川哈哈大笑,大踏步走過去,一把就抱住了康飛,使勁兒在康飛的背上一陣拍。旁邊張大郎未免就暗自撇嘴,老爺們都是兩個標準,重的用來要求旁人,輕的用來要求自己……
當然,唐荊川自己絕對不會這么看,大約反倒是會認為,自己掌兵部事,專管抗倭,沾染了武人習氣,那只是為了更好地展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