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衛指揮使心都還在嗓子眼,心說這還少,都能給你換十個嫂嫂了。
在碼頭上的這一幕,自然隨著旁觀者傳遍了整個天津,他戴康飛奢遮的名頭一時無雙。
等進了京,真臘、渤泥、三佛齊的使臣,那是要去四夷館的,至于糧食,拉了十分之一去西城兵馬司衙門,其余的都給拉去西廠胡同了。
至于康飛,連家門都沒進,直接進宮去了……這就好比五百年后在外打工,掙了錢了,回家得給父母禮物一樣,父母未必稀罕,腦白金不吃放那兒十年八年越攢越多的比比皆是,但是,這個心意要到,長輩在乎的,其實就是這個心意。
康飛帶著十個佛郎機傭兵,都是賣相比較好的,抬了五個箱子,進宮的時候要檢查,康飛不耐煩,就你們事兒多,這宮里面我要殺誰不是手拿把攥的,你們十幾萬太監我一個個殺完了也不過就是多費點功夫的事……把一幫太監說得啞口無言,心說也就你這位干殿下敢這么說話,上一個這么說話的,大約骨頭都化成灰了。
一番檢查,等進了西苑,皇帝其實已經在永壽宮等著他了。
到了殿外,嘉靖穿著一身道袍,上面紋繡的是松鶴圖,雙手背著,正站在那兒瞧著康飛。
“這不是朕的干兒子么!”嘉靖似笑非笑,“怎么今兒想起來進宮來瞧朕了。”
康飛嘿嘿笑,過去扶著他,“你老人家快坐,咱們仙家,不講究那些俗禮……”可把嘉靖給說笑了,盡力板著臉,說道:“仙家不講究俗禮,那什么才是仙禮啊!”
“來,黃錦,黃伴伴,快打開箱子,給你的主子爺瞧瞧……”黃錦聽著這話就不舒坦,卻也只能撅著屁股去打開箱子,里面是滿滿的金砂,形狀像是一顆一顆的豆子,正是扶桑知名的佐渡金。
再打開第二箱,還是滿滿的金砂,五個箱子統統打開,全是金砂。
嘉靖氣樂了,“當朕是傻子,就這些沒煉過的金砂,就叫仙禮?”
“你老人家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康飛正色,“怎么就不是仙禮呢?財侶法地啊!誰要給我五箱金子,那我得感謝他八輩祖宗。”
“你這五箱金砂,有一斗珍珠值錢么?”嘉靖反問他。
康飛當即咧嘴一笑,“哎!這是都傳到京師來了。”
“是啊!朕的傻兒子,送天津衛三個指揮使一人一斗珍珠,彈劾的奏折,都把朕的書桌堆滿了。”
“那些珍珠真不值錢。”康飛解釋,“你老人家又不用珍珠粉做面膜,也沒有心悸的毛病得吃珍珠粉,要那東西做什么,而且珍珠放久了就黯然失色,哪兒像金子,老話說得好,真金不怕火煉……你瞧瞧你干兒子,連家門都不入,先想著你這位干爸爸,巴巴地給你送來,這是什么樣的一種精神?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我好歹也算是三分之一個大禹了,你老人家就偷偷地樂罷!”
嘉靖一時間不知道說他什么好,況且,康飛的確是連家門都沒進,就把五箱金砂給他送來了。
想到這兒,他哼了一聲,“那朕就感謝你們老戴家八輩祖宗了……”旁邊伺候的黃錦,內心是崩潰的,主子爺,主子爺,這話,那是戴康飛這夯貨經常說的,主子爺您是甚么身份,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康飛咧嘴一笑,“不客氣不客氣,咱們倆誰跟誰啊!我也感謝你們老朱家……”
嗯?嘉靖瞪著眼睛瞧他。
干咳了一聲,康飛連忙轉口風,“領會精神就行,反正就那個意思。對了,您老人家看看,這十個佛郎機人怎么樣,又高又大,往殿門口一站,倍兒有面子……”奧大雙等人趕緊跪下,這是帝國皇帝啊!他們這會子雙腿都是軟的,好在總算可以跪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