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眸中精光一閃:“朕已經遣人去尋,明日就該有結果。”
鶴發童顏的老道人笑了笑:“只怕不必明日。”
話音剛落,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從勤政殿外跑進,撲到在地上聲音顫抖道:“陛下,雷勛失去了蹤跡!”
“失去了蹤跡?”
朱溫臉色微變,而鶴發童顏身著打著諸多補丁的麻布道袍的陳姓老道人則是面色如常。
朱溫平復心中的驚訝,淡淡道:“你先下去。”
趴跪在地上的內侍,不敢抬頭,恭恭敬敬地爬出勤政殿,并極有眼色的,出了勤政殿擯退勤政殿前的萬騎軍護衛,自己則躬身守在勤政殿門前。
天色昏暗,凜冽的風夾雜著細碎的積雪,打在人的臉上,生生作痛,身著大紅錦袍的內侍,在這寒風中,卻臉色紅潤。
勤政殿內,朱溫下意識地用手指搓揉起下垂的衣角,內侍帶來的消息,讓他措手不及,而陳姓老道人恍若未聞,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與世隔絕。
沉吟許久,朱溫道:“陳先生,您覺得現在該如何?”
踢皮球一般,問題又回到了陳姓老道人這邊,老道人微微笑道:“陛下當初起事憑靠的是誰,現在的境況,倒是可以再與之做一筆交易。”
朱溫有些蒼老的臉,在葳蕤燈火中,明滅不定,雷勛自起事時就跟隨在他身邊的劍修,如今卻不明不白的失去了蹤跡,多半是兇多吉少,但傳國玉璽,卻不能不去找,這關乎著大梁國運。
未有根基,浮土過甚,難成于林。
這首判詞即便是過了十幾年,朱溫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浮土過甚,如今的大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所謂繁華太平下的真正本質。
良久,朱溫無奈道:“也只能如此!”
陳姓老道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陛下可還有本錢?”
“有!”
“那便好,既然陛下選擇了交易,那貧道就先行告退。”
言畢,朱溫眼前的老道人竟化作一張薄紙,片刻自燃成灰。
“唉……”
朱溫長嘆一聲,自己還有多少本錢足夠去交易?
但是卻始終無法自拔,登臨權力的巔峰,又許多東西,嘗過之后,就再難輕易戒除。
凜冽寒風穿堂而過,燭火熄滅許多,勤政殿內陡然暗了下來。
汴京城,又開始下雪。
云端俯視著已初有龍興氣運的汴京,陳姓老道人自言自語喃喃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縱有山運,奈何命似紙薄,再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也是枉然。
嗨,想這么多干嘛?自己不過是想著截取些許氣運來渡劫的人,何必憂慮這本就與自己無關之事呢?
天命,自己也算不出來,呵呵。
《周書-太祖本紀》:“太祖素誠,為人寬厚,常言寧師誨,三者,誠、忠、孝,太祖謹記之,乃事寧師如父兄,遂得寧師助。”
《草莽傳-郭雀兒》:“寧師者,郭之師也,傳道受業解惑,其功莫大,雙龍相遇時,郭曾扯謊,幸得寧師以德教之,遂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