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苛看著寧陳這兩個警惕過頭的書生,開口笑道。
“你怎么知道!?”
陳漢生仍舊抱著自己的書箱,警惕地盯著寧苛,方才寧苛那一口不明所以的切口,倒是惹起了他的懷疑。
“我要是想搶你,你這個時候,已經是具躺在荒郊野嶺上的尸體了,還會坐在這吃肉?”
寧苛冷笑道,而寧采臣嘆了口氣,這個陳漢生又犯病了:“兄臺不必放在心上,我這個朋友,他這里有些不好……”
說著,寧采臣指了指自己的頭,寧苛笑笑,示意自己并沒有放在心上。
“我沒病!”
陳漢生大聲反駁道,卻被寧苛冷冽的目光給生生逼了回去。
“有病的人,都說自己沒病。”
“哈哈哈哈哈。”
伽藍大殿里傳出寧采臣肆無忌憚的大笑聲,沒辦法,古代人的笑點,真是有夠低的。
忽然,一絲銀鈴般笑聲幽幽傳來,只不過在寧采臣的大笑聲中,被遮掩了過去,但卻逃不過寧苛的耳朵。
目光落在那副壁畫上,卻見那兩個飛天忽然動了。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
陳漢生紅著臉和衣躺在地上的稻草里,捂著耳朵假裝聽不到寧采臣的笑聲。
“兄臺,那我先歇息。”
寧采臣笑夠了,捂著笑疼的肚子,靠著大殿里的柱子就要休息,卻發現寧苛早就抱著膀子,靠在柱子上呼呼睡去。
頗為羨慕地看著呼呼大睡的寧苛,寧采臣不知從何時起,就睡得很不安穩,每天夜里,他都會夢到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似曾相識的樣子,卻看不清容貌,讓他難以入睡。
而就在他恍惚之間,那壁畫上的兩位,飄飄然走下了墻壁,輕飄飄地飛出了伽藍大殿,如煙似霧,進入了偏殿。
蘭若寺中的亭亭如蓋的大槐樹,忽然無風自動,簌簌的聲音,讓人不禁牙酸。
寧苛睜開眼睛,哪里有絲毫的困意,目光炯炯地看著兩位飛天進入偏殿。
還有那無風自動的簌簌大槐樹,看來,第一夜并不安穩。
偏殿之中,領頭的漢子,靠在押鏢的兩個紅木箱子上,他并沒有睡,箱子里的東西,可不是他們幾個鏢頭的命能夠抵得上的。
幾個一同出來的兄弟,已經抱著刀,呼呼大睡,但是鏢頭卻盯著地上火堆里的火光。
忽然,陣陣香風從簡陋的木窗中飄進來,幽幽似蘭,那鏢頭臉色忽然一變:“誰!”
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身體忽地不受控制,軟了下來,手里的樸刀當啷跌落在地上,而那些呼呼大睡的兄弟,對于這樣的動靜,恍若未聞。
他們的嘴角,都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毫無疑問,他們做了美夢,夢里有什么呢?
無非是紙醉金迷,美酒佳人,還有那些他們從來都不敢幻想的東西,一一浮現,皇帝宰相,都跪在他們的腳下。
躺在美人腿上,吃著珍饈美味,視天下之人為螻蟻。
這些,都只是他們生命中最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