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安老爺子叫大家都進屋去,安茉兒讓招弟先回屋,自己跟著爹娘進了上房,
上房里,安老爺子威嚴上坐,三房的人站左邊,四房的人站右邊,安秀梅就站在安盧氏身后,大有開堂問案的架勢。
安老爺子臉色陰郁地像要滴出水來,瞥了王氏和安茉兒一眼,那眼神很是不悅與嫌惡,顯然是聽了安盧氏的話,把安茉兒當成頭號嫌疑犯了。
安老爺點上一袋煙,滋吧滋吧抽了兩口,吐出一陣煙霧,掃了眼屋子里一眾兒孫,沉著臉道:“咱們安家是比不上那些底蘊深厚的大戶人家,但在這東桑也算的上頭一份的體面人家,靠的是什么?”
安老爺子話語一頓,眼神變得冷厲起來,語氣肅然:“靠的就是一家人心齊,大家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可今天,咱家里出了賊。”
安老爺把這個“賊”字咬的很重,那種深惡痛絕,痛心疾首的神情,讓一屋子的人都惶惶地低下了頭。
當然,安茉兒除外,她心里只有憤怒,因為安老爺說這個“賊”字的時候,目光盯著她。
“現在,給這個干了壞事的人最后一個機會,主動承認,把銀票交出來,然后自己去祖宗牌位前領罰,否則,一旦查明是誰干的,不管是誰,一律逐出安家。”安老爺平時極少訓話,但說出來的話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是算數的。
逐出安家,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懲罰了,只有犯了極大錯誤的人,才有可能被家族拋棄,而這種人,將來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被人接受,遭人鄙夷和唾棄。
屋子里安靜的落針可聞,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承認。
安盧氏按捺不住了,沒好聲氣道:“這還用問嗎?今兒個只有安茉兒和安芳兒進過里屋,不是她們兩還有誰?”
“娘,茉兒和芳兒不是這樣的人。”王氏護女心切,出聲為女兒辯解。
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她今天就不去拜什么菩薩了,拜了菩薩也不保佑她家平安,如果她沒去法華寺,那今天去上房干活的就是她,用不著茉兒和芳兒去,也就不會遭到這樣嚴重的指責。她寧可現在受指責的人是她自己。
“你是她們娘,自然幫她們說話,護犢子也不是這個護法,你這會兒縱容她們就是害了她們。”安盧氏在老頭子面前還是比較收斂的,不至于張口就罵,上手就打。
安連順硬著頭皮道:“娘,這事兒是不是有誤會?茉兒和芳兒是村里出了名的乖巧懂事,說她們偷銀票,怕是誰都不信。”
“是啊娘,還是問問清楚的好。”安連承也幫腔,手臂上一陣劇痛,是金氏掐了他一下。
安連承瞪起眼來。
金氏反瞪回去,要你多嘴?
安盧氏氣笑了:“誤會?這還能有什么誤會?不是她們兩還會是誰?難道是我故意把銀票藏起來陷害她們?”
“娘,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安連順惶惶,可惜他不善言辭,都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的女兒開脫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