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角有些濕潤,閃動著晶亮的東西。
唐文凱之前是儀偵的連長,但是在擔任儀偵連連長之前,在武偵也待過一段時間。
劉洪貴軍校畢業剛來這里的時候,唐文凱是武偵的副連長,倆人共事過一段日子。
他對于劉洪貴的性格和個人情況十分了解的。
今年初,武偵的老連長轉業之后,劉洪貴才走馬上任。
這是個年輕而且工作負責,有股拼命三郎盡頭的軍官。
4師改編,意味著這支部隊將會買入精銳部隊的行列,而偵察營則是改編中的明星單位,是可以大展拳腳的地方。
現在忽然來了個骨癌?
這讓自己如何告訴這位昔日的同事、今天的部下?
“我開不了這個口……”他說。
祿霄也理解唐文凱的心情。
“要不,我去說,你去給劉洪貴辦手續。”
“嗯。”唐文凱用力地點點頭,然后拿過祿霄手里的入院手續,套一樣離開了走廊。
祿霄看了看莊嚴,咬了咬牙道:“瞞不住的,走吧,一起去病房里。”
……
“教導員!”
劉洪貴看到祿霄,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莊嚴?!”
看到祿霄身后的莊嚴,他又微微感到意外。
“你怎么也來了?這集訓明天要開了是吧?你不回去坐鎮跑來這里看我干什么?我不就是個膝蓋傷嘛!需要這隔三差五就來看我嗎?”
他的口氣里有了點責怪的意思。
作為一連之長,他很擔心連里的工作。
這個節骨眼上自己病倒,是最不情愿的,有種當了逃兵的感覺。
莊嚴心里一陣難受,心里有股兒東西堵住了氣管,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
“你趕緊回去!趕緊走!”劉洪貴也不管祿霄還在場,開始趕人:“像什么話啊!我聽說,這宋月飄今天剛走了?咱們連里現在是連長打敗仗病倒,這副連長臨陣脫逃……丟臉啊!”
祿霄問:“你是怎么知道宋月飄調走了?”
“他啊?他早就想調走了,不過我尋思著走了也好,老宋這人啊,也確實不適合在偵察營這種地方待著,人往高處走,他能去軍里,也是好事,咱不攔著。可惜啊,我不在,在的我給他加幾個菜,吃一頓飯,也算給他踐行了。”
劉洪貴的寬厚,讓莊嚴感到愈發難受。
眼窩子開始有些發熱,莊嚴就連呼吸都覺得沉重起來。
“不過還好,有莊嚴在,我這個小老弟可是以一當百啊,沒了個老宋沒關系,只要你還在,我就放心……”
他喋喋不休地夸獎著莊嚴。
莊嚴感覺自己受不了了。
“我去上個洗手間。”
他找了個借口,趕緊開溜。
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受不了。
莊嚴走后,劉洪貴笑著看著門口說:“教導員,你看,這小伙子就是不經夸,害羞呢!”
說著,伸手從水果盤里拿起個蘋果,這是莊嚴那天過來的時候和買的。
“吃蘋果,教導員,不吃浪費,我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莊嚴這小子那天過來時候買的,真浪費……”
說著,拿起小刀,開始削蘋果。
“來,我給你削。”
祿霄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劉洪貴握著小刀的那只手。
“我來,你是病人。”
“嗨,就我這種病,沒事。”
劉洪貴固執地開始削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