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陳銘還可以不多想,但這個要求提出來他不想也不行了。
“小高,我們認識有半年多了吧?”陳銘起身接了杯水,放在高雪面前,“從一個小破院子,到現在幾乎壟斷了整個滬市的廢品行業,你是一步一步跟著我走過來的,我非常信任你,這你應該能感覺到吧?”
高雪點頭:“我明白,我也一直特別感謝您這么信任我,讓我負責這么大的公司,這么多的員工,如果沒有您,我現在說不定還在哪個飯店刷盤子呢...”
她說著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想想自己剛來滬市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狀態,當時最大的目標就是可以不去刷盤子或者當服務員,只要能隨便進個什么公司當文員就行了,不過她只有高中文化,連個大專畢業證都沒有,所以心里也知道這是妄想。
是陳銘改變了她的生活,讓她知道原來自己的人生也可以活的不一樣,這半年以來她買了很多書,每天下班回到出租屋都會看書到很晚,從財務到物流到管理,各方面知識都提高了很多。
可沒想到最終還是不得不錯過這么好的機會,這或許就是命吧!
陳銘把桌上的抽紙推到高雪面前,柔聲說道:“我信任你,希望你也可以同樣信任我,公司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你功不可沒,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我不相信你會心甘情愿的離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好嗎?”
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高雪嗚咽說道:“我,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家里收了人家三十萬彩禮,讓我嫁給村里開紙廠的老板的兒子,我媽已經來滬市好幾天了,我不想回去,可是沒辦法,所以我就想...”
“所以你就想離開滬市,去臨省工作?不讓你家里人知道?讓他們找不到你?”陳銘恍然大悟。
見高雪點頭,陳銘皺眉問道:“你現在一個月工資一萬多,一年十幾萬,怎么能為了區區三十萬就把你賣了?你沒跟家里算算這個賬嗎?”
“我說了,可我哥的對象已經懷孕了,必須馬上結婚,不然過陣子就要顯懷了,對方家里要三十萬彩禮,我家根本拿不出這個錢。”
高雪斷斷續續的說道:“我上班后每個月的工資除了生活費都給家里寄過去了,家里的新房也是拿我的錢蓋的,可他們說女人早晚是要嫁人的,工資再高也沒用,不如早點嫁了幫我哥娶媳婦...”
陳銘嘆了口氣,他知道這種現象在全國的農村其實很普遍,重男輕女,認為女人早晚是潑出去的水,很多人養女兒就是為了收彩禮補貼兒子,這也是為什么后來網上流行一種說法——有哥哥或者弟弟的女人不能娶,因為她們很有可能成為扶弟魔!
“你不聽家里的安排是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總不能永遠都不跟家人聯系了吧?”
高雪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想好好存錢,等把這三十萬存夠了就讓家里把彩禮錢還了,到時候就好了。”
其實陳銘挺欣賞高雪的想法,畢竟她沒有選擇屈服,而是選擇了抗爭。
弄清楚原委就行了,陳銘從口袋里掏出一沓支票,刷刷刷的寫下了金額,遞給高雪,“這是三十萬,你拿去給你媽媽,讓她把彩禮退了,這樣你就不用走了,安心工作,以后賺錢了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