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冬意減退,江河開化。
南方的季節本就暖和的快。
陳閻帶著少年在這余杭郡內走了一圈。
果然如陳閻當初所說,少年跟著走了一圈,沒有見到什么老人常說神神鬼鬼,卻有不少妙人趣事。
余杭郡不大,但是這十幾個縣城之中,能夠看得東西也有很多。
不過隨著返程的接近,少年的情緒越發低落了。
時隔一月之后,再度來到了楊柳縣城外的慶平河之時,少年甚至不愿意在往前走一步。
陳閻回頭看他一眼:
“怎么不走了!放心吧,我說沒事就沒事的!”
少年當然不是不相信陳閻,他牢牢的盯著陳閻,冷不丁的開口道:
“陳秀才,我不成親了好不,我跟著你走吧,我給你當書童!”
“就你?你自己名字都寫不明白,還能給誰當書童啊?”陳閻笑著打趣道。
說到這,少年的情緒似乎更加低落了。
“行了,等你回去之后,懂得了什么叫老婆孩子熱炕頭之后,就知道現在說這話有多傻了!”
陳閻揉了揉少年的腦袋,結果還是被這半大小子給直接拍打了下去。
他心情很不好。
陳閻想了想,突然道:
“我給你正式起個名字吧!”
少年一愣,隨后猛然抬起頭,黑亮的雙瞳之中滿是驚喜。
“真的?!陳秀才,你可不能騙我!”
陳閻當然犯不上在這種事上騙他,稍稍邁動腳步,想了想,一個名字涌上心頭:
“就叫……陳恒吧!陳恒,字平安。”
少年一怔,隨后喃喃道:“陳恒,字平安……”
少年展顏一笑。
陳閻也露出了笑容:
“走!成親去!”
————
這是楊柳縣開年之后的第一次紅事!
算是頗為引人注目的。
女方,算不上是頂好的人家,但是在這楊柳縣也絕對算得上是富足了。
結果找了一個城里神憎鬼厭的小要飯的,雖然說去年中元,有了縣令老爺的承諾,這小要飯的身家估計比城里絕大多數人都要富足,但是是人就有偏見和嫉妒。
只不過后來聽說這小要飯的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把當今楊柳縣縣尉家中的那位最廢物的三少爺給開了瓢!然后跑了。
這在縣城之中的百姓之口,惹出了一朵不小的浪花。
不過怪異的是,這原本在所有人想來都是潑天禍事的大事,好像就在這一個月之間,悄無聲息的就平定了。
那位以手段果決狠辣的縣尉老爺,似乎有些過于平靜了?
甚至一個月時間這么快過去,今日城門所在,那個小要飯的竟然又回來了!?
就是那般光明正大的宰了一個普通人,也不能這么大張旗鼓吧?
更讓人無比驚愕的是,原本跟這小要飯的有婚約的那縣城周家,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些事,婚約照舊!
鑼鼓喧天,少年身穿一身大紅,騎在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馬匹身上,身前別著一朵大紅花。
鞭炮響的有些嚇人。
兩邊那些個不大的孩子娃娃跑來跑去。
跟著前頭的人討要糖吃。
兩邊的百姓目光詭異之中還有著一絲羨慕。
這要真是娶了那周家的閨女,那就當真是翻了身了。
以前的那個小要飯的,就真是徹底不一樣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早就不一樣了。
隊伍在這楊柳縣的另外一邊將新娘子接了下來。
新娘子帶著大紅蓋頭,看不清楚面容。不過婚衣卻相對樸素一下,到底是小縣城,不會有什么鳳冠霞帔,但是在縣城中也算是頂好的了。
喜宅便是曾經陳秀才的那個宅院,少年無父無母,這個神出鬼沒,似乎總是在負笈游學的陳秀才,就姑且算是這少年的高堂了。
期間有不少曾經望山村的老人,看到了這道身影,宛如看了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