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扇靈,蘇心緣天生對于這些不正常存在很敏感。
陳鋒笑了笑,走到門口,問:“是蔣公公吧?”
老頭子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不全的黃牙,雙手合攏:“聽聞晉老先生仙逝了,您就是小先生吧?老朽蔣平給小先生作揖了。”
說完,當真一揖到底。
陳鋒一側身,沒受。
“我可當不起,蔣公公,您進來坐。”
“不能不能,俺們要飯的,有一口吃的,蹲在門口就行啊。”
說著,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了蘇心緣,不住的搖頭;“小先生才執掌食心齋不過幾日,就有靈體相助,食心齋一脈,果然都是大氣運。”
“運氣好,不是大氣運。”
陳鋒笑笑,對蘇心緣說;“去弄份炸豆腐,臭的,再搬個小馬扎來給他坐門口吃。”
蘇心緣收了柯基獸和大灰狼,不服氣問:“誰啊這是,哪朝哪代的公公?跟著那個皇帝混的?都下去了,還這么大譜?”
陳鋒呵呵一笑:“此公公,非彼公公。”
蘇心緣睜大眼睛,不明白。
陳鋒指了指老頭的腳。
老頭是光腳的。
明明來的路上,都是青石板,小街外,更是水泥地。
可是一雙大腳好像從泥巴里踩過來似得,全是泥。
泥土。
“泥……土……公?”蘇心緣一愣,不確定的問;“土地……公?”
“做飯去吧。”
陳鋒呵呵一笑,沖老頭微微點頭;“蔣公公您稍等啊。”
老頭又裂開滿嘴黃牙,一邊賠笑,一邊唱善詞;
“小先生,真精神,頭戴一頂烏紗帽,身穿一件大紅袍;
節節高步步高,名牌大學保考到;
前程好蠻美好,生意做到大歐洲,鈔票要用麻袋裝……”
陳鋒微微一笑,任由他唱,自己回到店里。
“喂,到底什么情況?”蘇心緣一邊炸豆腐,一邊問。
陳鋒腦海中,浮現起食心齋筆記中的一段記錄。
民國時期,軍閥混戰。
陵江市是戰略要地,成為周邊軍閥必爭之地。
戰亂頻頻,民不聊生,餓殍遍地,孤兒無數。
一個瞎眼的孤老頭子,靠著唱蓮花落要飯,養活了十幾個孤兒,還供其中幾個上了小學;
有次,老頭去一個大戶人家要飯,被惡犬咬傷,沒多久就重傷不治。
他收養的孩子里,有幾個年紀大些的男孩,抹黑放了一把火,將這大戶人家10口全部燒死。
是非功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論斷。
老頭一力承擔所有因果罪孽,死后不得轉世;
10條命,換100年苦差,才能轉世。
“土地公不是官兒嘛,怎么聽著像苦力啊?”蘇心緣問。
“林沖刺配滄州,當了倉庫管理員,可臉上還有刺青,你說,他是朝廷的員工,還是還是朝廷的犯人?
古代罪犯發配邊疆,戰場上勇猛的,也能當軍官,你說,他是犯人,還是官兒?”
陳鋒笑問。
蘇心緣看了看蔣平流膿長瘡的身體,認真的說;“天道不公。”
陳鋒說:“哪沒有冤死的鬼?你還別為他抱不平,熬過100年,要么下輩子投胎大富大貴,要么,能在上面或者下面,有個正兒八經的好差事。”
“哦,那還好。”蘇心緣又看了看老頭,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不會沒錢付賬吧?
不對,一個要飯的,本來就是吃白食嘛!
見過哪個要飯的給錢吃飯的?
“有土斯有財,聽說過沒?”陳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