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個時辰前,崔煥之剛剛得到了楚弦的紙鶴傳書,知道了現在鳳城大概的情況,自然也知道了楚弦抓捕方順,審問方順,后來方順又被人劫走的事情。
趙仁澤不愧是老官場,居然這么快就做出反應。
先不說派人劫犯的幕后黑手是不是他,單就說這一出綁子投案的戲碼,那就是占了先機,現在方順這人證沒了,光靠一份供詞又如何能定趙安的罪?
到時候這趙安隨便挑幾個無關緊要的案子承認,撐死關上幾個月,罰一些銀兩了事,對于趙安,這里是隋州,隨便關在哪里,都和在自己家里沒什么兩樣,至于罰銀子,難道說經常一擲千金的趙安會在意這一點銀子嗎?
相對于這一點損失,那趙家得到的好處就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博得一個好名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到時候趙安就變成了一個浪子回頭的人物,至于趙仁澤,更是得了為公正,不惜綁自家兒子認罪的好名聲。
好算計。
崔煥之明知道趙仁澤是在演戲,但也不可能當面點出來,畢竟無憑無據,只能是干笑一聲,不吭聲了。
至于提刑司的老推官孔謙,則是搖頭道:“趙兄,你這是做什么,先給趙安松綁再說。”
說完就要吩咐人上前,趙仁澤立刻阻止:“我這逆子疏于管教,綁他,對他以后也是一個教訓,孔兄,你便放心大膽的去審,我這逆子若當真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事,便是償命,我都認了。”
“你這又是何苦!”孔謙還想再勸,不過趙仁澤顯然是態度堅決,只能是安排人將趙安先收監。
趙安被押走之后,趙仁澤繼續是歡迎兩位官員以及眾多隨從護衛前來,更是辦了一場宴席,表達地主之誼。
不光是跟隨前來的官員,就是小吏和護衛隨從,也都得到宴請,雖不在主桌,但在偏桌上,也是有人招待,端茶敬酒,關懷備至。
周放作為巡查司中的一個小吏,也是受邀前來,他顯然對這飯局很是熟絡,而負責招待他們這一桌的官吏知道周放是巡查司中跟隨在崔煥之左右的一個小吏,當下很是客氣,敬酒恭維,幾句話就將周放說的飄飄然。
這一次來鳳城,巡查司的官員來了一多半,小吏也是帶來不少,還有護衛軍卒,總計三十余人,這陣仗已經算是很大了。而刑部提刑司來的更多,算上三十多名烏刀衛,總人數足有近五十人。
不過這么多人當中,有資格上桌的,卻是少之又少。
有官階的,都在那邊主桌上,剩下的小吏,在偏桌。這時候周放一杯酒下肚,掃了一眼那邊主桌,他看到了楚弦,看到對方和諸多官員交談喝酒,他心中的怨恨和嫉妒就仿佛一團火,燒了起來。
而且這一團火是越燒越旺。
自然幾杯酒下肚,有了醉意,周放便有些管不住嘴了,當然他也保持了一絲清醒,但還是不經意間,表露出了對楚弦的不屑,也說了不少針對楚弦不信任和不服的話語。
酒桌上的話,有人是聽聽就算,不會當真,但也有那種有心人,暗暗將這細節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