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魯陽鄉侯府上倒好,就只有周老爺子、魯陽鄉侯以及趙寅、趙虞兄弟倆——周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回家過年。
雖然有公羊先生可以與周老爺子談談天,但終歸還是太冷清了,于是魯陽鄉侯先前便考慮請來了魯陽縣令劉緈與葉縣縣令毛玨,請他們二人前來鄉侯府一起過年,反正無論劉緈也好,毛玨也罷,這二人身邊就只有自己的妻子,兒子都不在身邊,與其老兩口冷清地過年,還不如到鄉侯府湊個份子。
劉緈算是魯陽鄉侯府的常客了,欣然接受了魯陽鄉侯的邀請,毛公則猶豫了許久,直到魯陽鄉侯反復保證只有親近的親朋,絕對沒有任何牽扯利益的賓客,毛公這才答應。
這即便如此,這也才五個人而已。
哦,還有坐在一旁東張西望的趙寅,尚未到喝酒年紀的他,坐在這五位長輩旁邊,顯然是覺得有些無趣。
好在趙虞很快就帶著靜女與他作伴來了。
在向周老爺子、魯陽鄉侯、劉緈、毛玨、公羊先生五人行過禮后,趙虞在兄長趙寅身旁坐了下來,隨口問道:“娘呢?”
“跟外婆在北屋招待劉、毛兩位夫人。”趙寅解釋著,同時不忘跟靜女打了聲招呼。
“哦。”
趙虞恍然地點點頭,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公羊先生身上,好奇問趙寅道:“公羊先生……他不歸家過年么?”
趙寅知道自己弟弟遺忘了過去的記憶,也不覺奇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說道:“公羊先生的夫人早些年就過世了,他也不考慮續弦,來到咱家后,他每年都是在咱們府上過的……”
聽到這話,趙虞感覺很納悶,不解問道:“為何不續弦?公羊先生向父親要求的束脩可不少。”
“束脩是先生教授我二人學識的報酬,跟他續弦不續弦有什么關系?”趙寅皺皺眉說道,旋即又替老師辯解道:“還有,阿弟,先生他并不愛財,你沒見這些年父親給先生的報酬,先生除了托人買書,其他動都沒動?先生在意的是名分!他認為他傳授我二人的學識,值得父親支付他高額的報酬,也理應如此。”
……名分?哦,儒家先生嘛,不奇怪。
趙虞恍然地點了點頭,隨口問道:“話說先生有子女么?”
“從未聽說,應該沒有。”趙寅搖了搖頭。
趙虞愣住了,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他并不懷疑趙寅的辯解,畢竟那位公羊先生確實乍一看就知道不是看重錢財的人,他只是覺得有些納悶,畢竟儒家思想是最看重孝道的,哪怕儒家將‘忠’擺在‘孝’的前面,但對忠的解釋也是要求人像對待自己父母那般順從自己的君主。
而‘無后’,這可是儒家弟子最不能接受的。
除非……
除非那位先生將我這個大哥看做了繼承衣缽的弟子。
回想起公羊先生對趙寅的嚴厲教導與過多的袒護,趙虞覺得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鑒于那是公羊先生的私事,趙虞也不好追問,岔開話題道:“話說回來,咱家就沒有別的親戚么?堂伯堂叔之類的,你看這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