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新人再一次地認識到,他們所加入的這伙山賊,究竟有多么厲害。
當然,這是一件好事,畢竟自己加入的勢力越厲害,自己活命的機會也就越大,至于山賊不山賊的,不都是在保衛昆陽縣,不都是在對抗殘暴的綠林賊么?
“他娘的,還沒死透?”
在一干新人的目視下,劉屠將地上一名尚未咽氣的綠林賊拽了起來,帶著獰笑,將手中的利劍刺入了對方的咽喉。
旋即,只見他劍柄一轉,只聽咔咔兩聲碎骨之響,那名綠林賊的首級,竟被他割了下來。
……
一干新人當中,有些人扶著墻干嘔起來,大多數人面帶不適之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帶獰笑的劉屠,微微咽了咽唾沫。
怎么感覺……他們這位寨內的前輩,比綠林賊還要殘暴呢?
然而讓新人震驚的是,并不止一位‘前輩’做出割首的舉動,事實上,大多數的‘前輩’都在這么干。
倒不是他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他們準備拿這些綠林賊的首級去領賞——左統領王慶不是說了么,只要殺敵立功,就能分一個投奔他山寨的女人當婆娘,考慮到寨里眼下僧多粥少,誰還不惦記著這事?
這不,像劉屠這個重義氣的,還偷偷點關照許柏與王聘二人:“叫那些小崽子將綠林賊的首級割下來,算在你倆身上,回頭我幫你們物色兩個年輕好看的……”
許柏、王聘二人聽得哭笑不得。
平心而論,他們原本并未想過成家立業,主要就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不安穩’,前幾年走南闖北、居無定所,后來定居于昆陽后,又與這伙黑虎賊結了怨,倘若娶了媳婦,萬一自己慘遭不測,那豈不是害了那無辜的女子?
當然,其中也考慮到黑虎賊的報復——許柏、王聘從不認為黑虎賊是可以任意揉捏的貨色。
可現如今……
情況漸漸變得奇怪起來,他們原本想要鏟除的黑虎賊,里面的頭目劉屠居然要關照他們娶一門婚事……
自己一行四人與這伙黑虎賊,何以關系會變得像眼下這般復雜奇怪呢?
見許柏、王聘一臉訕然,呆站著不動,劉屠會錯了意,瞪了二人一眼,低聲說道:“還傻站著做什么?趕緊去啊!……我跟你倆說,投奔山寨的那些女人,年輕好看的沒幾個,到時候被寨內其他弟兄搶了先,你倆可別說老大我沒關照你們。……趕緊。”
許柏、王聘二人啼笑皆非,終究沒有弗了這位拜認老大的好意,各自吩咐手下的新人:“你們幾個,把這些尸體的首級割下來。”
對于割下敵人首級的事,許柏、王聘二人并不排斥,畢竟當年他們在江夏郡時,就經常拿綠林賊的首級去換賞金,哪怕是后來到了昆陽縣,也曾拿黑虎賊的首級去領賞——在這個年代,憑人頭領賞這種事,還是很常見的。
至于為何讓那些剛加入的新人去做,原因無非也就是鍛煉他們的承受能力而已。
畢竟,雖然這次對綠林賊的突襲,有好些新人都嘗到了初次殺人的滋味,邁過了道德抵觸的第一關,但仍然存在心理上的抵觸這一考驗,要達到像劉屠這種殺人、割首面色自若的程度,就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復經歷這種事,直到最終將其克服。
無論是殺人不眨眼的賊寇,亦或是英勇善戰的軍中老卒,都是這個道理。
許柏、王聘二人手下的新寨眾,不敢違抗這兩位什長的命令,強忍著干嘔的沖動,將被他們所殺的綠林賊的尸體拖到一起,然后一個個地割下了首級。
從旁,其他一些老黑虎眾,也做著類似的事。
他們哈哈大笑著,看著那些新人一臉難受的閉著眼睛,用撿來的刀劍,割下一具具綠林賊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