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眼瞅著己方步卒的進攻勢頭被守城士卒所壓制,城外的叛軍弓弩手們,立刻就發動了齊射。
“箭襲!”
“箭襲!”
幾名眼箭的南陽軍什長扯著嗓子大喊。
孫秀亦是大驚,揮手吼道:“所有人舉盾,規避箭矢……”
他的話音還未說完,那數千支箭矢便如期而至,一些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南陽軍士卒,紛紛被箭矢射中,有的被射中四肢、有的被射中軀體、有的被射中脖頸,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我中箭了,救……”
“救、救救我……”
哪怕是南陽軍的士卒,在中箭后的反應也與尋常人無異,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哀求附近的袍澤。
而他們袍澤也沒有讓他們失望,高舉盾牌,冒著連綿不斷的箭雨,奮力將受傷的同伴拖到城墻內側,然后一邊舉著盾牌為彼此抵擋箭矢,一邊高聲呼喊:“有人中箭了,重傷,需要有人把他們帶到城內去……”
倘若說這些四肢、軀體、脖頸中箭的士卒們還算幸運,至少還有求救的機會,那么,那些被射中面門的士卒恐怕是最不幸的,當場倒地,全身抽搐了幾下后就喪了命。
可即便如此,城墻上的南陽軍卒仍舊一步不退,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了城外的叛軍的攻勢。
期間,不斷有士卒重傷,被同伴攙扶著走下城墻,到城內歇養;不斷有士卒戰死,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亦不斷有士卒被派上城墻,彌補防守的空缺。
漸漸地,城墻上堆滿了一具具南陽軍卒的尸體,而城墻下,叛軍士卒的尸堆亦越來越厚,但這兩支軍隊交戰的邊界,卻依舊是墻垛那一條線——南陽軍卒,做到了孫秀對趙虞的承諾,沒有后退一步!
但傷亡……
“噗——”
陳陌一矛捅死一名試圖沿著長梯跳上城墻的叛軍士卒,一邊一甩長矛,將矛尖上的尸體頂出城墻外,一邊環視城墻上的戰況。
平心而論,孫秀僅僅只是給了陳陌初步的權限,使陳陌能夠按照戰場所需從城內那些正在候命的南陽軍士卒抽調兵力,這些士卒始終不是他的手下,但即便如此,這些南陽軍卒的傷亡仍叫陳陌皺緊了眉頭。
不可否認,南陽軍卒素質很強,相比較他良莠不齊的黑虎賊,這些士卒勝在非常穩定,既沒有過強的,也沒有太弱的,每個人都本分地堅守著自己的防守區域,指揮起來著實省心。
然而與城外的叛軍相比,事實上南陽軍卒也沒有強出太多,即便是借助城墻的便利,他們與城外的傷亡比率亦不過在一比二、三左右——這是自己陳陌大致的估算。
照這么打下去,撐不到黃昏,恐怕這三千南陽軍就要崩潰了……
陳陌暗暗想道。
他并不知道,此時對面叛軍一方,比他還要焦慮,無論是在距城一里之地指揮作戰的大將劉德,亦或是在本陣遠望戰局的關朔。
原因無他,只因叛軍的損失比南陽軍還要大,大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