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身在穎陰縣的叛軍大將項宣,便收到了麾下曲將郭勝從穎陽縣送來的消息。
當時,項宣正在與江夏義師的大將嚴脩商議,商議是繼續攻打許昌,還是先奪取長社縣——長社位于許昌的北側,只要他倆能奪下長社,而目前已在準備攻打鄢陵縣的江夏義師大將亦能順利打下該地,那么許昌就徹徹底底被他兩支義師包圍了,坐等其自潰即可。
二人正商議著,結果就收到了‘黑巾賊進犯潁陽’的消息。
吃驚的嚴脩當即就忍不住含蓄問道:“黑巾賊?莫非是昆陽的黑巾賊么?那周虎的手下?”
“唔。”
項宣審視著部下郭勝送來的戰報,眉頭微皺。
去年,他長沙義師渠帥關朔兵敗于昆陽,著實是全軍上上下下難以適從,就連項宣亦感覺不可思議。
渠帥關朔的能力,項宣很清楚,否則,以秦漢時期項氏先祖‘項梁’、‘項籍’等人為榮的他,也不會心甘情愿地居于人下。
正因為如此,去年關朔兵敗于昆陽,著實讓項宣吃了一驚。
要知道在此之前,項宣還指望關朔在相繼攻陷昆陽、襄城、汝南三縣后,分兵助他攻占許昌呢,可誰能想到,統率多達近十萬軍隊的關朔,竟然會敗在昆陽,而且還敗地十分狼狽,萬余綠林賊只剩下一兩千人不說,八萬長沙義師,亦死得不到三萬人。
打那之后,項宣就記住了一個人名——周虎!
而他長沙義師這段時間所談論的‘黑巾賊’,正是這周虎的手下,據說是當地的一群悍寇。
“我大致也知道一些昆陽的戰事……”
在項宣思忖之際,嚴脩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周虎,著實不簡單,先前憑一縣之力抵抗我近十萬義師長達月余也就罷了,居然能在一處城墻失守的情況下,將兩位渠帥迫退,難以置信……”
“不過是占了天時的便宜罷了。”
項宣淡淡說道:“若非當時冬雪將至,關帥與陳帥急著撤退,否則只需一把火燒了昆陽即可。那周虎若不想被燒死在城內,必然會率眾突圍,此時兩位渠帥只需派兵在城外堵殺,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兩個殺兩個,昆陽卒焉有心戀戰?”
嚴脩有些驚訝于項宣的態度,代關朔、尤其是代他家渠帥陳勖解釋道:“兩位渠帥當時也是迫于無奈,先是那周虎要挾要‘率全城軍民搬遷至定陵’,隨后又被葉縣偷襲了定陵縣……只能出此下策。”
“哼。”
項宣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兩位渠帥過于優柔寡斷,若換做是項某,必然先放火燒城,率兵卒于城外堵殺……丟了定陵怕什么?只要把昆陽人屠戮怕了,葉縣還敢單獨追擊?……那周虎所謂的要挾,在項某看來只是一個笑話!”
“……”
嚴脩微微皺了皺眉。
他早就知道這項宣驕傲自負,因此倒也不奇怪后者會做出這般評價,但這份評價中牽扯到他江夏義師的渠帥陳勖,這就讓他有些不快了。
不快歸不快,嚴脩倒也不想與項宣起什么口角,他遂岔開話題道:“眼下黑巾賊進犯穎陽,項將軍打算怎么辦?”
聽到這話,項宣再次看向手中的戰報。
想到周虎、想到黑巾賊,他就忽然想到了前一陣子關朔送來的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