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大致了解陳太師的性格,若非情況特殊,陳太師絕不會讓這兩年原本就過得艱難的晉國百姓雪上加霜,再次想盡辦法籌集糧草與江東義師開戰——雖說延緩兩年進剿江東義師對后者有利,但總體而言,那肯定是晉國更占優勢,有什么好急的呢?
陳太師急著想要剿滅江東義師,肯定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三日后,即四月初十,駐軍在陳縣的后將軍王謖,親自來到了許昌。
在得知消息后,趙虞將王謖請到了自家府邸,吩咐庖廚準備了一桌酒菜,為王謖接風洗塵。
在酒席筵間,趙虞旁敲側擊地問王謖道:“少嚴兄,去年秋收,大河以南、大江以北,唯河南、潁川兩郡有所收成,其余梁郡、陳留、陳郡、汝南,今年才恢復農事,甚至于,江夏郡尚在一群賊寇手中,太師為何急著要進剿江東叛軍?……江東叛軍的占地,地跨濟陰、濟北、泰山、魯郡、濟南、北海、瑯琊、東海、彭城、下邳、廣陵、江東等眾郡,非一年半載可以擊潰,太師為何不延緩兩年,待這邊各郡恢復元氣,再調糧調兵***東叛軍呢?”聽聞此言,王謖搖搖頭解釋道:“賢弟誤會了,并非父親著急,而是朝廷……確切地說,是陛下著急。”
“陛下?”
“啊。”王謖點點頭,嚴肅地說道:“賢弟且莫要傳揚出去,據父親所言,陛下曾有一日夢到被二虎所噬,經國師卜算,正應驗在‘趙氏人’身上,暗合民間所流傳的那則‘李氏當亡、趙氏當興’的讖言,陛下甚為忌諱。恰巧江東叛軍的賊首正是趙璋、趙瑜兄弟,陛下認定此趙氏兄弟便是‘亡李興趙’的二虎,故而令父親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將其鏟除。”
時隔年逾,再次從王謖口中聽到這些害他魯陽趙氏家破人亡的所謂箴言,趙虞在面具下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不禁譏諷道:“就為這?就為這所謂的箴言,寧可令天下陷入動蕩?”
“居正……”
王謖可能誤會了什么,見趙虞出言譏諷也不生氣,反而寬慰道:“待擊潰江東叛軍后,愚兄幾人會立刻安撫各郡、管制治安……”
說到這里,他也不知該說什么,因為他也明白,江東叛軍早已趁著前兩年各路義師并起時壯大,就像眼前這位義弟所言,絕非一年半載可以鏟除。
毫無疑問,進剿江東義師會是一場曠日之戰,雙方戰上幾年都有可能。
而在這幾年里,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被卷入這場動蕩。
但又有什么辦法呢?王命難違!
更別說,已逐步坐大的江東叛軍,確實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晉國。
而與此同時,在葉縣的縣衙,葉縣縣令楊定也收到了家將魏馳從邯鄲派人送來的書信。
待仔細觀閱之后,楊定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果然,最終還是要派陳太師立即進剿江東叛軍……待陳太師進剿江東叛軍時,我正好可以趁機設計,叫那周虎難以翻身,縱使陳太師事后得知,亦無能為力,介時我可以取周虎而代之……
想到這里,他當即提筆寫了一封書信,旋即喚來了心腹近侍。
“立即派人前往邯鄲,將這封信交予魏馳。”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