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皇孫,他也有把握對面的金勛肯定知道他,但對他是否保持敬意,那就未必了。
至少李奉認為,這金勛對他的顧忌,絕對比不上對他身邊那位周都尉——畢竟人周虎那可是實權的都尉,況且又有其義父、其義兄做靠山,而他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皇孫罷了。
雖然皇孫與無權無勢看上去不搭界,但事實的確如此。
寒暄客套幾句后,趙虞抬手請道:“金中郎遠來辛苦,若不嫌棄的話,周某已在城內的酒樓準備了酒席,為金中郎接風洗塵,還望金中郎不吝賞臉。”
金勛面露喜色,連連說道:“周都尉太客氣了……那金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于是乎,趙虞便吩咐陳陌、石原二人負責那一千名虎賁軍的吃食問題,與李奉一同帶著金勛與其幾名衛士進了城。
片刻后,趙虞、李奉一行便將金勛幾人領到了城內一間掛著‘白記’字樣牌匾的酒樓,又吩咐酒樓趕緊烹制菜肴。
待眾人于酒樓內的雅房內就坐之后,金勛笑著先道出了來意:“此番金某前來貴地,乃是奉陛下之命,接祥瑞公主返回宮中。……這是諭令。”
說著,他吩咐隨行的護衛遞上一個木盒,從中取出一份紙樣的諭令,將其遞給趙虞。
趙虞接過后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旋即便將其遞給了李奉。
其實他并不懂公文、諭令、圣旨之類的東西,根本看不出任何有假,就好比那份諭令上的蓋印,他只知道看著不像是天子的璽印,根本不知出自哪個官邸。
當然,他也不擔心作假,畢竟沒幾人敢在這種事上作假的人,更何況金勛途徑許昌,許昌那邊肯定已咨詢過金勛的來意,并索要諭令一觀,以驗真假。
倘若真有什么問題,許昌那邊早就向他稟告了。
相比較趙虞,李奉倒是認出了那份諭令上的蓋印,在遞還諭令時朝著趙虞點點頭道:“沒錯,是內廷發的……”
他口中提到的內廷,讓趙虞微微有些在意。
不過眼下可不是在意那內廷的時候,應該的在意的是那位祥瑞公主的去留——簡單地說,是否應該交給眼前的金勛,讓其帶回宮內。
其實這件事趙虞此前已與李奉私下商議過,李奉的態度是拒絕。
倒不是違抗君令,而是李奉信不過這次前來的金勛,因為就像他對趙虞解釋的那樣,虎賁軍雖然是天子的依仗軍,堪稱是天子最信賴的親衛軍,但這支軍隊的成分非常復雜,從一般的虎賁士的虎賁郎,基本上都是世家權貴削尖腦袋塞進去的貴族子弟——當然,這些人貴族子弟基本上不會是家中的嫡子嫡孫,而是次子、三子之類的,目的各種各樣,但絕對不是純粹為了保護天子。
而除此以外,太子與其他皇子也在暗中收買虎賁軍的將士——確切地說不止是虎賁軍,但凡是宮內掌握消息渠道的人,太子與眾皇子基本上都會收買,只為獲得第一手的消息,哪怕這個消息僅僅只是天子今日起來后打了個哈欠這種沒什么要緊的事。
通過收買的方式,宮內不乏有人逐漸成為了太子或眾位皇子的眼線,而虎賁軍作為天子的親衛軍、依仗軍,它能做的事也就更多,自然而然,也愈發會受到太子與其他皇子的私下拉攏。
就拿眼前的金勛來說,李奉就吃不準此人究竟是一心效忠天子,還是說早已被太子或某位皇子收買,私下投效了新的主人。
在這種情況下,李奉自然不肯將自家妹妹交給對方,請對方帶回王宮。
當然,他也不能當面拒絕,否則就是違抗君令。
幸好,趙虞與李奉二人已經有了對策——其實就是把金勛丟給祥瑞公主,讓那位公主去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