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潘袤笑著說道:“左將軍大可暫住于中郎將的府上,何必見外?”
趙虞愣了一下,這才解釋道:“此番隨行眾人中,還有祥瑞公主……”
“哦。”潘袤恍然大悟。
的確,周虎與鄒贊是兄弟,暫住于兄長府上自然沒問題,順便還能問候一下鄒贊的夫人,但祥瑞公主跟著去,那就不像話了——雖說祥瑞公主將來是鄒中郎將的弟媳,也不算外人,但終歸這位公主目前還未下嫁于周虎,貿然住到鄒中郎將軍府上的確于禮不合。
只不過,這位左將軍帶公主來做什么?
當然,這話潘袤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可不敢問出口。
半晌后,趙虞一行人來到了城內的驛館,花了點時間沐浴更衣。
大概一個時辰后,趙虞帶著公主,在潘袤的指引下前往王宮。
進入王宮之后,即便是趙虞貴在左將軍,此刻也只能下馬步行,不過公主的馬車卻可以直接進宮。
見趙虞步行在馬車旁邊,公主趴在窗口與他說話:“叫你別騎馬,乘本宮的馬車同來……上來吧。”
聽到這話,潘袤自然不敢多說什么,但卻朝著趙虞頻頻搖頭使眼色。
趙虞自然也明白潘袤是出于好意——頭一回進宮,就旁若無人地坐著公主的馬車,這不是明目張膽地目無天子么?
就算趙虞心底對那位天子不屑一顧,暫時也得裝地規矩些,這樣天子才會因為‘陳門五虎’的頭銜,將所有的事交付給他,何必在這時候惹天子不快?
“不必了。”趙虞搖頭拒絕。
“哼,隨便你。……不識好心。”見趙虞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公主輕哼一聲,拉上了車簾。
見此,潘袤暗自松了口氣。
說實話,由于對趙虞的不了解,潘袤也著捏著一把冷汗。
畢竟據他所知,他身邊這位左將軍,可也是一位不安分的主——當年這位左將軍還在黑虎山落腳時,就敢做‘燒衙劫官’的事,后來當上了潁川都尉,甚至敢為了祥瑞公主而公然開罪太子與三皇子。
潘袤懷疑這位周左將軍的‘膽大’程度,怕是不在薛車騎之下。
好在就目前所見,這位周左將軍還是蠻安分的,還知道不能乘坐公主的馬車在宮內肆無忌憚地來回。
想著這些,潘袤一路將趙虞與公主帶到了大興殿。
面對著大興殿前的臺階,哪怕是公主也得下馬車了,趁著這個時候,潘袤低聲對趙虞說道:“左將軍,以末將的職位,只能領到這里了,將軍與公主自行上去即可,上面有謁官等候,那人會為將軍通報殿內,待陛下允許后,將軍才可進殿。”
“我知道了……”
趙虞剛點了點頭,公主便走到了他身邊,判若無人地拉著他的手臂往臺階上走,口中還說:“宮內的規矩,你問本宮就是了,本宮在宮內住了那么多年,有什么是本宮不知的?”
這話聽得潘袤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心下暗暗祈禱那位左將軍莫要輕信公主的話,畢竟公主所知的規矩,只適用她一人,可不適用于其他人。
可惜此時趙虞已經被公主拉著走遠了,他這邊只剩下何順、牛橫、高木幾人,而牛橫此刻正好奇地張望四周。
潘袤自然認得高木,他笑著對何順與牛橫幾人說道:“幾位是頭一回來邯鄲?”
“是的。……鄉下人不懂規矩,還望潘中郎多多提點。”
何順報以笑容,同時不留痕跡地拉了拉牛橫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