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陳門五虎行事都比較光明磊落,碰到當日那事只有兩個反應,要么似薛敖那般當場發作,不顧一切將楊雄暴揍一頓,哪怕楊雄求饒、致歉;要么就像薛敖、章靖那般以大局為重,盡管也會當場斥責,但在楊雄致歉之后,二人最終還是會原諒。
相比之下,那個周虎就陰險多了,他竟逼迫楊雄自己開口逼死那名出言不遜的衛士,行事與光明磊落的陳門五虎大相徑庭。
更陰險的是,那周虎將自己摘個干干凈凈,事后竟說:“世子誅殺羞辱忠臣之人,維護的涼侯與貴軍的名譽,與周某何干?周某又有什么滿意或不滿意之說?”
即便是今日楊勉聽到這話,也是心中氣悶,更別說當日作為當事人的楊雄。
但不可否認,對方確實說得沒錯。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士卒入帳稟報道:“啟稟世子還有兩位公子,左將軍周虎帶人來到營外,想見三位。”
楊雄微微皺了皺眉,隨口說道:“讓他進來吧。”
“呃……”那名士卒低了低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周虎……似乎是要三位出營相迎……”
“什么?”楊勉臉上浮現幾絲驚愕,不悅說道:“我等長途跋涉至此,那周虎不提前在郡界相迎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咱們出營相迎?我不去!……他愛見不見!”
從旁,楊暐輕笑著安撫道:“三哥稍安勿躁,聽大哥怎么說。”
于是楊勉、楊暐二人皆轉頭看向楊雄,卻見楊雄捻著胡須,露出一副思索之色,似乎有些遲疑。
“大哥?”楊勉臉上露出幾許驚愕。
果然,楊雄其實并非像薛敖所說的那般是個盲目狂妄的蠢材,其實他很懂得權衡利弊,就像此刻,在聽說了那周虎的無禮要求后,他絲毫不見惱怒,只是皺著眉頭對兩位兄弟解釋道:“愚兄并非心懼那周虎,只是……若叫那周虎拿住那柄,我怕他會故意滋事。”
對于那周虎,楊雄暫時只有一個印象,那就是‘得理不饒人’——就像之前那次,因為占著理,是故那周虎逼他命那名衛士自裁,這也正是楊雄評價那周虎‘比鄒贊狠’的原因。
聽到這話,楊勉皺著眉頭陷入了沉默,倒是在旁的楊暐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出營相迎吧。……終歸人家才是主將,咱們只是協從軍。”
“哼。”
楊勉輕哼一聲,但也沒有再說什么,顯然他也懂得分析厲害。
于是乎,楊氏三兄弟便一起出營去迎接那周虎。
而與此同時,趙虞正帶著牛橫、何順與十幾名黑虎眾站在營寨外,靜靜看著營內營外那些仍在為入駐營中做準備的涼州軍兵將。
粗略一瞥之下,盡管趙虞看出這些涼州軍兵將在長途跋涉后十分疲倦,但無論眼神還是氣勢,都不難看出這是一只十分出色的軍隊。
甚至,就連何順亦評價道:“與這些人相比,漳水一帶的晉軍簡直過于溫順。”
“呵。”趙虞淡淡一笑。
漳水一帶的晉軍,幾乎就沒打過仗、殺過人,氣勢自然顯得溫順,相比之下,這支涼州軍就兇狠多了——比如此刻正在遠遠打量他們的那些兵將,哪怕對方眼下并無惡意,只是用好奇的目光在打量他們,那凌厲的眼神,也不是一般兵卒所擁有的。
這是一支久經陣仗的軍隊!
值得一提的是,正如昔日鄒贊所言,今日趙虞確實看到涼州軍中有不少不似中原人相貌的羌人兵將,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些羌人兵將與其他涼州軍兵將相處地似乎還不錯,哪怕趙虞聽到有幾人操持一口生硬的中原話,一句話中有大半讓人不明所以。
就在趙虞遠遠觀望之際,楊雄帶著楊勉、楊暐二人徐徐出現。
見到這三兄弟,沿途的涼州軍兵將紛紛讓路,并且行禮問候,看得趙虞心下微動:楊氏兄弟在涼州軍的威望,怕是不亞于陳門五虎于太師軍、虎賁軍中的威望啊。
就在他感慨之際,楊雄已帶著楊勉與楊暐二人來到了趙虞一行人跟前,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抱拳說道:“不知左將軍前來,未能及時出迎,還望左將軍莫要見怪。”
“呵。”趙虞輕笑一聲,平靜地說道:“唔,下次注意就是了。”
聽到這話,楊雄臉上的嘲弄之色頓時一僵,而楊勉而是露出了幾分怒色,倒是楊暐神色如常,用饒有興致的目光打量著趙虞。
盯著趙虞看了半晌,楊雄用近乎質問的語氣不客氣地說道:“不知左將軍今日前來,有何指教?若是沒什么事,楊某還有些事,就不留左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