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趙某人不乏人情味,沒有拋棄這一半魏郡晉軍單獨面對涼州軍,否則韓郡守所率的數千郡軍,絕對抵擋不住多久。
待等天邊逐漸放亮,被韓郡守拋下單獨抵御泰山賊的那五千郡軍,差不多已經被王鵬軍擊潰了。
心中歡喜之余,王鵬詢問左右:“可曾打探到那周虎的行蹤?”
左右回答道:“那周虎,似乎是被魏郡晉軍保護著向陽平方向撤退了。”
聽到這話,王鵬隨打消了繼續追擊的想法。
畢竟今晚的偷襲行動,一方面只是他泰山義師應楊雄兄弟的要求,另一方面則是他想向那周虎報復當年濟南之事,但這并不代表王鵬要不惜代價協助涼州軍。
他是一個很功利的人,想地也很透徹——正因為他泰山義師仍有三萬左右的兵力,是故楊氏兄弟才會找他們聯手,甚至以三皇子李虔的名義向他們許下重利,但倘若他泰山義師傷亡慘重,沒剩下幾個人了,對方還會信守承諾么?
所以說,保存實力,在旁瞧著楊氏兄弟與那周虎相互撕咬就得了,必要時再給涼州軍提供一些幫助,何必真的為了涼州軍拼盡老命?
于是乎,王鵬見好就好,當即下令停止追擊,轉而下令麾下賊眾抓捕俘虜,拾撿晉軍落下的裝備與輜重——相比較抓捕俘虜,晉軍拉下的武器、裝備,包括尸體上的,那才是他泰山義師急需的。
很快,有關于這股泰山賊的舉動就傳到了楊雄耳中。
得知這股泰山賊居然放棄追擊周虎,轉而撿拾戰場上遺落的武器裝備,楊雄冷笑著低罵了一句,大抵是‘狗改不了吃某東西’的意思。
平心而論,他根本看不起那群泰山賊,與其聯手,只不過是迫于無奈罷了。
不過他這會兒也顧不上那群泰山賊,畢竟他此刻心心念念所想的事,還是擒殺那周虎。
“還未擒殺那周虎么?”他逐漸已有些焦躁。
左右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稟道:“姜宜將軍正在率騎兵追擊……”
沒錯,此時趙虞正在曹戊軍與韓湛軍的保護下迅速朝陽平城撤退,而涼州軍大將姜宜則率領五千騎兵死死咬著不放。
在一路追擊的過程中,姜宜并不是沒嘗試沖散潁川軍的陣型,但由于韓湛軍不惜傷亡地援助潁川軍,再加上曹戊所率潁川軍本身就是潁川郡軍的精銳老卒,就算是在不利的處境下,士氣也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確切地說,曹戊所率領的旅賁二營士卒,心中根本就沒有戰敗的沮喪或惶恐,他們只有憤怒,因為涼州軍明明是他們的友軍,卻向他們發動了偷襲,這是可恥的背叛!
正因為如此,旅賁二營將士們心中都憋著一股火:別讓老子活下來,若叫老子活下來,招來咱潁川軍的兄弟們,到時候十倍、百倍奉還!
這些年,他潁川軍幾時吃過這么大的虧?!
正因為曹戊所率潁川軍士氣不泄,甚至因為怒火攻心士氣反而有所上升,以至于姜宜所所率的涼州騎兵,竟也沒能占到什么便宜。
這也難怪,畢竟為了與羌族部落對抗,涼州軍最注重軍隊的機動力,而高機動力就意味著要士卒得輕裝上陣,無論是步卒還是騎卒。
就像姜宜所率的騎兵,僅穿戴有薄薄一層皮甲,任何一名被逼急了的潁川軍士卒,都能憑借著手中的兵器與涼州騎兵同歸于盡。
反觀潁川軍,身上都穿戴著沉重但防御性能出色的厚牛皮甲胄,千人將級別以上甚至穿戴鐵甲,雖然沉重的甲胄限制了潁川軍將士的速度與機動力,但防御能力卻是大大提升。
似姜宜軍最初那般,于遠處發動騎射,其實對潁川軍造成不了多大的傷亡。
真不愧是前長沙叛軍的老卒啊……
在又一次被曹戊軍迫退后,涼州軍姜宜皺著眉頭打量著遠處那支正迅速向陽平城撤離的軍隊。
習慣了對付同樣輕裝、輕護甲的羌人軍隊,姜宜與其麾下騎兵說實話不太適應對付中原的軍隊,畢竟中原的軍隊,其身上甲胄的防御能力實在太高了,借助騎射的類風箏戰術在短時間內起不到太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