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只是未到該跪時。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陸仁乙在見到自己親哥哥,全寨子青壯當中,最身強力壯的一個,就這么被這個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少年一巴掌扇飛之后,立馬丟掉了手中的鐵鍬,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地上。
旁邊兩個還算機靈的,見到陸仁乙跪了,心領神會。
另外三個,見到本是站著的六個同伴中,跪下去一半,也是稍微猶豫,便念頭通達,也跪在了地上。
“神仙老爺,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還請高抬貴手。”陸仁乙跪在地上,雙手趴地,頭貼著手背,聲音顫抖。
“請神仙老爺高抬貴手。”其他人附和道。
陸仁甲是現在寨子里,有著一個人能對付三個同齡人的實力的,卻被這個陌生少年一下子擊敗,毫無還手之力。
這意味著什么?
自己這邊看似人多,實則根本就不夠看。
其實在陸仁乙跪在地上之前,念頭轉動過幾次,或許可以全部人一起上,用些搏命手段,探一探這個少年的虛實。
但是回想起少年在他眼里,那形同鬼魅般的迅捷身影,突然想到一種情況,頓時嚇得一身冷汗。
哪里還敢想著與余望斗上一斗,那樣真的會如他們叫囂的一樣,會死人的。
但是,死的,絕對是他們當中的。
他們并非真正的山匪,同伴性命在他們眼里,絕非賤如草芥。
從穿開襠褲就一起長大的,怎么可能胡亂來。
要是死上幾個,甚至全死了,寨子里的老弱,該如何是好。
眼前少年,分明就是修仙之人!
修仙者,哪里是區區一介凡人就能妄想抗衡的存在。
而被余望一巴掌打飛出去,在地上懵了半天的陸仁甲也是回過神來,咬著牙捂著臉,神色難看,跪在了地上,悶不吭聲。
自己闖禍了。
居然跟一個絕非常人的少年叫囂著打殺,很有可能要引來殺身之禍。
自己死不要緊,可是聽聞,神仙大多喜怒無常,要是牽連了這些同行的其他同伴,那就糟了。
“說說看,我為什么要抬這一手呢?”余望蹲下身,望著這一群跪在自己面前,絕非悍匪的人。
重活一世,雖然境界丟了,可是眼神見識沒丟,哪有悍匪是這些人的樣子。
可是,前世為野修的余望,也不是什么爛好人,莫名其妙找上門來,苦頭還是要吃的。
“神仙老爺,剛剛全是我一人之錯,罪責我陸仁甲承擔,還請神仙老爺網開一面,別跟這幾個臭魚爛蝦一般見識。”
陸仁甲說完,一直磕頭。
其他幾人可是臉色難看,神色痛苦。
陸仁乙咬了咬牙,剛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是又咽了下去。
也是跟著自己的親哥哥一起,拼命磕頭。
余望皺了皺眉頭。
“我不喜歡有人莫名其妙找我麻煩,同樣我也不喜歡人莫名其妙磕頭磕個不停。”
“三息之內,站好,”余望看了一眼這些人,語氣聽不出喜怒,說道:“磕頭這東西,心意到了就行了。”
眾人聞言,立馬麻溜站起來,臉色尷尬,手腳拘束。
余望依舊蹲在稍稍高一些的地方,抬起頭看向眾人,說道:“說說看吧,頭頭尾尾的,說清楚了,讓我能聽明白。”
“回神仙老爺的話,我們來自離這里十幾里開外的一處寨子,”陸仁乙說道:“說是寨子,其實就是迫不得已搬進荒山野嶺的十來戶村里人家。”
“今天我們原本只是為了捕獵些吃的,兩頭狼,”陸仁乙臉上苦澀,接著說道:“哪里撞進了神仙老爺的清修之地。”
“至于先前行徑,只是出于無奈,扮成山匪惡人模樣,嚇唬嚇唬人,前些年,真的被欺負怕了。”
“我們沒絕對沒有殺過人,更是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陸仁乙又連忙補充道。
余望蹲在地上,一只手捏著下巴,稍稍思索,便知道,這個叫陸仁乙的青年漢子,說出的話,也就**不離十了。
余望嘆了一聲氣,雙手啪的一聲拍在膝蓋上,站起身來,轉身揮揮手,決定不再過多計較,說道:“行了,走吧。”
眾人聞言,如聞大赦,趕緊撿起地上的東西,準備離開。
但是余望看了一眼山洞,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轉過身去,喊道:“等等。”
眾人正準備腳底抹油的動作,戛然而止。
轉過身來,陸仁乙一臉欲哭無淚的悲慘表情,顫巍巍的問道:“不知神仙老爺還有什么吩咐?”